他随意的扯了扯两个人身上的绳子,看着也没有什么松动的痕迹,便撇了撇嘴,转身走了出去。
两个人去看那一方小窗,日头还在,离日落还早着呢。
子然松了松身上是绳子,这才继续对蝶熙说道:“淼说,丞相在和奇哒密谋着什么,你可知道是些什么?”
“不打算告诉我吗?”蝶熙摇了摇头,被呛着的那一阵苦楚好容易过去了些,这才觉得那一口水回味的甘甜。
“你可知道轻衣卫的暗桩?”子然打算全盘托出,已经到了这一步,让她一个没有利用价值的人知道了也没有关系。
蝶熙点了点头,表示知道。
子然的眼底闪过一丝别样的情愫,像是不可思议,也像是恼羞成怒。
她一个深闺女子怎么会知道这么隐秘的事情?想了想也是释然了,毕竟她的夫君是睿王殿下。
“轻衣卫的暗桩在大宁遍布各地,可近些年都被逐渐的铲除,一开始势头还不明显,可是近些日子却让轻衣卫里有些胆战心惊。”子然顿了顿,这个消息自己知道的时候也是很震惊的,一来身为轻衣卫的二等同知,自己居然不知道有暗桩的存在,二来,就是这么个除法是让人心惊至极的。
“心惊吗?和丞相有关吗?”蝶熙是这么问着,可是却听不出一丝对丞相的关心,就像是一个看客正对着说书先生随口的一句提问。
“说是有关呢,你会担心吗?”
“担心?我吗?”蝶熙嗤笑了一声,“我以什么身份去担心呢?丞相府的小小姐?还是睿王妃?我现在可是一个死人了。”
怎么他们总是忘记呢?自己是一个死人了,一个没有利用价值的死人了。不过是两位皇子心里放不下,才会惹出了些风波来,可是对于这些大局大潮,自己哪里还有什么利用价值。
连个泡沫都不是。
就这么想着,心中那丝惆怅又拉的更长了些,那早就被压下的无情又开始叫嚣着想要挣脱牢笼来。
子然哼笑了一声,这才继续说道:“说是从京师外的晋阳开始。被打通了一条无人之境。”
这就是挑明了事情的原委了,只是蝶熙还是不明白,“这是要做什么?拔除了皇上的耳目,皇上会不乐意。会添了新的人手进去,这样不过是徒劳的。”
“徒劳吗?可是暗桩的人数总是有限的,这条路现在是怎么填都是填不满的了。”
“你以为是要做什么呢?”蝶熙歪着脖子看向子然。
又是这个看客的神情,却深深的刺激了下子然的神经。她这是什么意思,是她自己做事不干净才会被人除了去。落到今天的地步能怪别人吗?不是说那些官家的孩子还是十分仰仗着母家的吗?怎么到了她这里什么都变了样了。
“谁又知道呢?就连今天晚上要做什么我都不知道呢。”子然一下靠到身后的柱子上,不是不知道要发生什么,只是不知道现在这样手无寸铁的自己能做些什么。
“又怎么会不知道呢?”蝶熙戏笑着,“不就是杀人吗?”
“你一个女孩子,怎么开口闭口的打打杀杀的,你也是奇怪的,说说你到底是谁怎么样?”子然脱口而出,想到了她说的那个梦话,心中有些说不清的感情在发酵。
“我啊,不过是一个死了的人啊。又能是谁呢?”
“难道不是轻衣卫?”子然冷笑了一声,“是轻衣卫呢。”
“哦?梦里我是这么说的?”蝶熙不意外,每次的梦境都是骇人的,自己不愿意去想,因为自己是轻衣卫,因为自己是杀人凶手,杀人的事情是不好的,所以不好的事情自己不愿意去多想。只是到了今天这个地步,不想也该要想一想了。
子然点了点头,“说什么上一世。怎么,这世上难道还真有重来一世这种荒唐事?”
“你说会不会有呢?”又被一个人知道了吗?蝶熙掰着手指,一个,两个。三个,这个秘密都快变得不是秘密了。
“谁又知道呢?我倒是希望是有的。”子然说的真切,他是真的希望有的,因为那样空就是自己一个人的师父了,虽然空从来没说过自己是他的徒弟,可能在他身边学了他的幻术的。从来都只有他一个人。
是啊,空承不承认又怎么样,自己知道就好,就是只有他一个,不允许有其他的人,更何况还是个女孩子。
“那就有吧,都说了是希望了,连希望都看不到才真是很悲哀的。”蝶熙笑了笑,又岔开了话题,“到了晚上,轻衣卫就会攻进来吧。空受了伤,我希望你能帮着淼带他活着离开。”
“那你呢?不是说他也是你的师父吗?”子然揶揄了一句,师徒情深,自己当然会去找空,至于她吗?死在混战中也许也是好的。
“我现在吗?什么都做不了的。”她的眼底写进了一些无奈,“我连自己都救不了,也许他们就不该把我绑进了这里,直接火烤了对大家都是好的。”
“怎么又消极了?”子然有些不习惯了,“要见自己的夫君了不期待吗?”
“哈哈哈哈。”蝶熙失声笑了出来,“你只要去带空走就行。”
“这倒是不用你教,只是我觉得神威也没这么蠢。”这句话是实话,神威又怎么会是蠢的,不都说了知道有内鬼了,还不先去怀疑了淮王?怀疑了淮王就要怀疑了淮王身边的人,杜承喆,空,一个都不可信。只是这样敏感的时候,杜承喆回来了,说是策反了轻衣卫的人,淼吗?倒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