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着花皆悦的声音忽然抬高了些,语气中还带着些说不清的愤怒之情,蝶熙不禁侧目看向他,“怎么了?”
“你要知道,钱能载舟,钱亦能覆舟。”
蝶熙的眉头皱的更紧了许多,钱?那就是他们这条船以为钱,还翻了?
花皆悦无奈的扯了扯嘴角,“倒也没这么势利,只是,父王……不行了。”
“所以,你不愿意?”奇哒的世子一向不与大宁交好,这是谁人都知道的事情。
花皆悦又摇了摇头,“父王只是不行了,还没有亡,这才是关键。”
“我不想知道这些。”蝶熙揉了揉太阳穴,他爹没死,自己的爹却担心他爹随时会死,他爹死了,新皇帝上了位,那之前的协定就可以随便被推翻,到时候衡王见丞相没有了依靠,自然也不会乖乖的任由丞相摆布。
衡王在晋王身后运筹帷幄这么多年,说隐忍,说忍辱,他也是条汉子,大不了就是一辈子做个谋士,对他而言也不会算太差。
落到最后,没有依靠的丞相就是最可怜的,可是丞相却也不是傻的,丞相想要一个保命符,那个保命符就是自己。
自己是火凤凰选中的女人,奇哒的世子想要登基,就得找到火凤凰选中的女人,凤修筠阴差阳错的替花皆悦藏起了自己,很好,正好合了花皆悦的心意。
有人称心了,就一定会有人不高兴的,丞相不高兴,想要四处寻找自己,巧合的是自己不小心救下了倪师父,本来也不过是举手之劳,倪师父也不认识自己。
可这件事错就错在了自己妄动了,自己想要去轻衣卫找空说的东西,所以让小若进了京。倪师父不认识自己,可认得小若。美锦院门口鱼龙混杂,小若露了身影,就是暴露了自己。
是这样,所以蕙兰才会说了。两次。
是两次,妄动了两次。
可是……“你认识蕙兰?”
还有谁和自己一样是重生的?那也就只有眼前这个花皆悦了,不是他说的,又是谁说的?
“装疯卖傻的时候随口说了一句,她就给记下了。也是了不起。”花皆悦想要带去几分真情实意的去夸赞,却着实只留下嘲讽。
“你把蕙兰他们怎么了?”
“我能把一个姑娘怎么了?”花皆悦夸张的做了个吃惊的表情,转而嗤嗤笑出了声,“你怎么总是一惊一乍的。”
这是什么话?蝶熙脸色一黑,握着水囊的手里用了些力。
看着簌簌扑出来些的水,花皆悦有些想笑,才咧开些嘴角,笑意又僵在了脸上。
气氛沉默了一刻,蝶熙忽然问道:“我们是在哪儿?”
这是马车,走的不是官道。那就自然不会是在京师里了。
“往南绕点路。”
马车颠簸了一下,是驾马的嘉霖刻意了。
蝶熙点了点,绕点路,他是想要回去奇哒了,“皇上是让晋王殿下去清理神威了?”
花皆悦“嗯”了声,饶有兴致的看向蝶熙,“怎么这么说?”
“睿王不是出城了吗?”
“所以你以为皇上让晋王带着轻衣卫去剿了神威?”花皆悦眼底有些欣喜,闪烁着几丝精光,看着甚是明亮。
“晋王带的又哪里会是轻衣卫。”蝶熙的脸上却晦暗了一霎,“他带的是军队。”
“不错。”花皆悦当然知道蝶熙在担心什么。又补充了一句,“大多的神威都就伏了。”
“我不明白。”蝶熙咧了咧嘴角,“大多?”
“蕙兰当然没有出事,她原本不过就是个传话的人儿。谁又能说一个清吟小班的ji女是神威?她知道,人人都知道。当然,那些被找来京师的大儒们是该糟了祸,谁叫有句话叫祸从口出。”
“什么祸?”蝶熙不解,那些文人墨客总是酸腐,说些话像是言辞凿凿的能气死人。可不听便也就罢了,能有什么祸?难道皇上还想再起一场文/字/狱不成?
花皆悦慢慢收起笑意,脸上只有肃然,“你知道睿王去祭祀的途中会经过山路吧,那里被埋了足份足量的火药。”
蝶熙闻言,脸色一下大变,“火药!神威要杀睿王?!”
“是丞相要杀睿王。”花皆悦出言纠正道,“这事是挑断了丞相和淮王之间的最后一手。”
蝶熙骇然,丞相……竟要做到这个地步?
“所以丞相这次连着淮王也想要动手,只是淮王身边也有好些高手,我想,淮王应该是投诚了睿王了。”
早就确定了,这会子还猜什么。蝶熙有些不高兴的看向花皆悦,“就因为这样,丞相选了衡王?”
“神威原本只是为了推翻了轻衣卫,其中大多的人也是受了轻衣卫灾的遗族,他们不在乎谁登基,只在乎谁更听话。”花皆悦撩起些车帘,对嘉霖吩咐了声,“跑的久了,该寻个地方露宿了。”
嘉霖应了声好,驾车的速度明显的又快了许多。
花皆悦显然也不想再绕弯子了,索性说的透底,“丞相还在府里,想来是皇上正在让御史们拟折子,毕竟要扯了这块遮羞布,对天下人来说,是个天大的笑话。只是神威其他的人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怕是……择日问斩了吧。”
“皇上……等不及了吗?”不等秋后,是要择日,那丞相就是真的……救不了了。
不对,自己就没想要去救丞相。他是自己的爹,可自己对他的感情却也没这么深,自己……也不是这么在意了他。
“我想要去淮王那里,我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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