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修筠抬眼疑惑的看着皇上,他却摆了摆手,“昨晚上轻衣卫已经回禀了归途的事情,你那位睿王妃真是叫人刮目相看。”
凤修筠一惊,立刻跪拜下来,“都是儿臣约束无方,请父皇降罪。”
“起来吧。”皇上扬手让他起来,见他坐定了才说道:“妇人之仁非治国之道,朕曾经也迷乱过,但你要记得,食色性也但也要适可而止。”
“儿臣受教。”凤修筠拜了拜,落下一子去。
皇上再落一子,饶有深意的看了眼凤修筠,这才说道:“罢了,那些乌合之众朕会遣了晋王去,你不必插手了。”
“是。”凤修筠面色平和,有始有终也该由他收尾,只是不知皇上是有意为之还是一不小心了……
他有些想的失神,被皇上敲了敲棋盘才回过神来,这才有些尴尬的落下一子。
皇上瞟了眼他,倒有些戏谑的说:“说到你那个王妃,朕就不得不提她那位丞相父亲。”皇上放下棋子,微微扬起的头看着多有些不屑,“朕原意让你给她一个下马威,成亲那日你做的的确难堪,不过这位丞相被戳了脊梁骨才几天,又恢复了本性了。”
“哦?”凤修筠依旧不动声色,默默埋下一个陷阱,这才抬起头来,“父皇的意思是……”
皇上略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在棋盘的另一角落下一子,埋伏?还嫩了点。“你可还记得公孙焘?”
凤修筠闻言,脸色略略有些僵硬,在心里斟酌了下措辞,这才开口道:“儿臣只知道此人曾经忤逆了父皇,被瓜蔓抄株连了十族。”
皇上叹了口气,眼神有些飘渺的回忆道:“太傅公孙焘,先帝在位时就尊崇儒教,广收学徒桃李天下,在朝野之上也甚有威望。当年朕还是皇子时,南定安趾北平鞑靼,功勋戎马,在他口中竟成了崇尚武力不尊儒道的莽夫。”
他稍微顿了顿,脸色有些微怒,“待朕登基,他竟指摘朕为君者不忠不孝,为大不义。朕念他为社稷忠心一生,本不想处决太过,谁料他竟于朝堂之上大放厥词,称‘诛我十族又如何!’
这么多年,他那些潜伏下的前弟子们都秘密祭奠,朕都以仁政待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予理睬,可是今年,今年!他们竟敢公开大肆祭奠,幸而刑军得人密报,逮捕了大不敬者。”
凤修筠见皇上气从心起,连忙跪地,“父皇息怒。”
“息怒?你可知他们是为了祭奠什么!!”永嘉帝说到气处,不由的狠狠拍了记桌子,棋子移位,这棋是没法下了。
凤修筠低头默声,静候下文。
“《秘影昭文》听过没?”皇上说着,慢慢的向前俯下身子,单肘撑在膝上,递过一本书去。
凤修筠接过书来,才看了几页,脸色一下巨变,猛地抬起头来看向皇上,“父皇,这……”
“朕派个新任务给你,给朕详查,与此书相关者皆呈报于朕!”
“父皇!”凤修筠闻言,立刻俯身跪地,“历朝历代凡兴文/字/狱者,皆是一场灾难,且公孙焘的出师弟子在朝中多有重臣,父皇三思啊。”
“正是三思了,才把这件事交给你。你与其他三王不同,心思缜密,办事细致。这件事情绝对不能张扬,务必谨慎待之,记得了?”皇上慢慢坐直,脸色严正。
“儿臣领旨。”
棋是不用下了,凤修筠想了想,不由的问道:“父皇说京师乱象,就是这件事吗?”
“也不全是……”
皇上才开了口,门外忽然响起了几声敲门声,童贯恭敬的在门外问道:“皇上,睿王妃求见。”
凤修筠和皇上相视互望了一眼,童贯补充道说:“是为了太后娘娘的事。”
“让她进来。”皇上说着,拂了拂翼善冠服。
童贯得了旨,立刻打开门来放人进去。蝶熙埋着头小赶了几步,噗通一声俯身在地连连磕头,“皇上,求皇上救救太后娘娘!”
“发生了什么事,如此冒失!”皇上龙颜微嗔,语气有些冷鸷。
凤修筠立刻跪下想要求情,蝶熙却快一步。
她抬起脸来微微垂目,白皙的脸庞还挂着两道泪痕,只是语气毫无慌乱,亦无丝毫卑微的奕奕回话道:“回皇上,太后娘娘被人下了一种名叫黑麒蚁的蛊毒,依娘娘的征兆怕是已到末期,若不赶紧医治,恐有大碍!”
“你说什么?蛊毒?”皇上微微眯起眼来思忖片刻,“你可有依据?”
“有。”蝶熙点了点头,深吸了口气正色回道:“太后娘娘短短一个多月就骨瘦如柴,且面色蜡黄眼有浊迹,指甲和牙齿微微发黑,咳出的痰液里亦有棉絮状的黑血,臣妾为娘娘把了脉,脉象虚浮,却偶有急促,这都是中了黑麒蚁之毒的症状。”
“这究竟是什么毒!”皇上的瞋目切齿,用力的拍了下桌子。
“回皇上,黑麒蚁原是云象两地蛊术师养殖的稀有蚁种,个头大过普通蚂蚁,平时寄附于雨木,并无毒害。但是如果用处子之血浸泡,于月阴之夜让其吸收极阴之气,它便会变成通体银色的蛊虫。
黑麒蚁的蛊毒并不会立刻要让性命,往往需要连续用上七七四十九天才会致命,但是其中身体会慢慢恶化,就像太后娘娘现在这样。”
“那……可有解?”
蝶熙抬眼对上皇上,真诚严肃的点了点头,“有,靠龙角蟒的毒可以解!”
“龙角蟒?哪又是什么?”皇帝被弄糊涂了,手指轻轻的敲打着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