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如此,灵澈便是觉得不安,心中烦闷,却无人可解。以前每每遇到问题,爸爸在时总能帮她指点一二,可是自从爸爸去世,这个世上,能帮到她的大概就只有爷爷了。
可是,感情的问题,能找爷爷聊吗?
当然,灵澈也不希望老人家跟着操心,所以能聊的,大概就是十几年前的旧闻了。
晚饭后,灵澈坐在书房里,静静地翻阅着爷爷整理的剪报。爷爷从年轻时起就养成了每天读报的习惯,遇到重大新闻还会专程剪下来做好批注后贴在专门的本子上,仅仅90年到93年间的旧闻就贴了整整十几本。
“奇怪。”灵澈一边翻着报纸,一边忍不住喃喃自语:“翻了这么多,为什么独独没有91年的记录。”
“91年的啊。”爷爷轻轻叹了口气,道:“前阵子溪溪来借走了。”
”姐姐也对这些内容感兴趣?”话刚一出口灵澈就意识到自己不该问,91年,大伯因牵涉到一桩贪腐案吞枪自杀,这是全家心中共同的创伤,对于灵澈,也许感受不到太多的疼痛,对灵溪而言,却意味着不可言说的伤痛。“对不起,我一时忘记了。”
“没事,都这么多年过去了,又不是什么说不得的事情。”爷爷安慰道:“你倒是说说看,你今天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对这些旧事突然间有了兴趣?”
灵澈愣了一瞬,道:“在查一桩案子,不小心牵扯出一件陈年旧案,感觉疑点重重,就想从过去的新闻里找找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哦?那是一桩什么样的案子,说给我听听,也许我能帮得上忙。”爷爷道。
“我想查盛世集团。”灵澈道:“不知道在93年前的几年中那段时间有没有什么大事发生?”
“干嘛要查盛世集团,向柯不就是盛世的吗?你们闹别扭了?”爷爷问道。
“没有啦,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想找找我的嫌疑人和盛世集团过去的关系而已。”灵澈不想爷爷担心自己,所以说话时尽量避重就轻。
爷爷显然看出了灵澈的小心思,却也不去刻意揭穿她,只是道:“盛世的水太深,没那么容易查的。当年乾祥死的时候,我也曾怀疑过跟盛世有关系,可是查了很久,却一无所获。”
“大伯的死,也跟盛世有关联吗?”灵澈惊诧道。
“我们只是怀疑,并没有证据。”爷爷叹了口气道:“乾祥虽然做了很多错事,可是畏罪自杀,实在不像他为人处事的风格。”提起旧事,爷爷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淡淡的愁云,“别的且不论,单是这些年来溪溪为了这件旧事背负了多么重的负担和压力!她的争强好胜,多多少少都和她爸爸的死有关。虽然她有时做事是有些不太考虑别人的感受,可她毕竟是你姐姐,爷爷希望你能多担待些。”
“爷爷,我懂。”灵澈点点头。
“好孩子。”爷爷轻轻摸了摸灵澈的脑袋,道:“当年你大伯和沈家走得很近,他自己在外偷偷置办的那几处房产都是沈家送的,就算他有罪,顶多也就是收受贿赂刻意包庇之类,可是那起案子,沈家只是拿了个女婿出来轻判,你大伯却横死家中,这怎么都说不过去。这些往事,我大概只能带进棺材里去了,希望你和溪溪有一天能够有机会挖掘到事情的真相。”说到伤心处,爷爷忍不住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灵澈的心不禁为之一震,原来家中还有这么一桩悬案,对于灵溪她隐隐多了一丝同情。同样是没有了爸爸,她的爸爸是个人人称赞的英雄,灵溪却很少敢在众人面前提起自己的爸爸。说到底,不过是被这些往事所牵绊了而已,想到这里,她的心底又悄悄多了一项新的任务:为大伯翻案!
回到自己的家已经很晚了,灵澈默默看了眼手机,仍是一无所有。向柯并没有打电话过来,甚至连一条短信问候都没有。自己白天那一阵轮番轰炸,竟这么悄无声息的消失了?灵澈只觉得心中十分的烦躁,干脆关闭了手机扔在了一边,不再理会向柯是否还记得自己。
可是躺在床上,依然是翻来覆去难以入眠。熟悉的人们像放电影一般在她的脑海里晃悠,大伯、爸爸、爷爷、灵溪、向柯、刘灿、嘉瑞等人一个个轮番从她脑中飘过,却理不出一丝头绪。想要爬起来打电话给灵溪借回爷爷的旧报,却仅仅是担心看到空空如也的手机而就此作罢。忍不住在心中暗暗骂自己:苏灵澈,你真的很没有出息,人家不就是一天没有理你吗,至于吗!
其实这一整天,向柯的日子也并不好过。没有重要会议,他只是把自己关了起来,又仔仔细细研读起旧日的报纸了而已。过去的十几年,这些新闻早已烂熟于心,可是所有的关键点都被他找到了,唯独忽视了一个小小的配角,那个曾经将母亲救上岸的人。一直以为他是做好事不留名的大恩人,却忘记了,这个人的嫌疑,一点也不比其他任何一个路人更小。
总想着比灵澈更早拿到真相,才会那么在意这一堆旧日的报纸,即使是刘灿察觉到了真相,也好过被灵澈发现吧!至少目前,他还没有足够的把握能护她周全,又怎么忍心把她推入危墙之下?
一天之中要考虑的内容太多,等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的那个本子上有一些灵澈不愿看到的内容时,已经到了深夜。他赶忙取消了来电转移,打开自己的电话,发现整整一天灵澈把这一年的电话都打完了。
一边笑着真是个傻丫头,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