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箭落在船上如雨打巴蕉叶。
张氏在舱中听着外面的激烈战斗,心神不宁。
两丫环在战舰的摇晃中紧张地握起拳头。
小妖在张氏怀里却似乎并不害怕,反显得比大人镇定许多。
生存环境对人的影响太大。
在极度恶劣危险的环境中成长的孩子,比祥和中的往往多些勇敢。
小妖只害怕被抛弃,不怕和保护者一起去死。
她在曾经的岁月里见多了不幸,经历了父死母死,知道没有保护者,活着不如和保护者一起死。她已经习惯了这种观念。
女侍卫长罗青奴和几个女侍卫紧握剑柄,脸绷得紧紧的。
前不久有不少海盗攻上了船,有些杀到了舱前,野兽般疯狂嚎叫声让人发渗,被陆铁犀闾铁牛等挡住杀掉了。
罗青奴出来察看,见二铁卫一身血,就能想像到战斗的凶险。
敌人的八牛弩和旋风炮有打过来的,砸得船舱发出阵阵沉闷巨响。
舱板和舱门中夹着坚厚钢板,小窗户也被钢板遮挡,里面才没受到伤害。但造成的恐惧感却不是钢板能挡住的。
赵庄人崛起于危险中,不害怕打仗。
张氏年轻时,每当丈夫率众抵抗辽军入侵,她就负责带庄中妇女老弱运送武器食物,收治伤员,鼓舞士气早练出来了,也不惧怕战争。
她来到这里,只为一件事,不准幼子冒险。
此刻担心的就是这个。
战场刀枪无眼,箭夭如雨,危机四伏,没人是安全的。任你是天潢贵胄,全军主帅,无敌名将,也难保不轻易糊涂死掉。
张氏没想到千叮咛万嘱咐,幼子仍然做出了冒险决定。
在她眼里,幼子仍是那个依赖她,需要她时时操心照顾的孩子。
而她眼中的孩子却和其他男儿一样,不论生得高大威猛,还是瘦小无力,不论是天性懦弱,还是生而勇敢,心里都充满了英雄情怀。
就象男人总搞不懂娇弱的女人为什么踩着恨天高逛一天商场也不累,女人总搞不懂男人为什么总长不大,总冲动干幼稚蠢事。
赵岳活在前世就让他热血沸腾的水浒世界中。
活生生的梁山好汉就在眼前,他怎么会不染上好战因子英雄梦?
勇武的人必定好战。
无名老道也从未告诉弟子,练了基本功的人,如果功夫未大成,没有钢铁意志,很容易被外因激起杀机,产生狂妄鲁莽冲动行为。
赵岳和岳飞意志够强,又被老道误打误撞以缓慢太极拳化解调整了心态,这才显得比较正常。否则老道早把二人拎到深山修炼了。
李横的战舰顺利靠过来。
他也明白了赵岳的心思。
想挑战本王?
想凭手下勇将擒杀我,达到擒贼先擒王的效果?
很好,我们同样心思。
鹿死谁手,就看真本事。
小儿好胆,却是初生牛犊无知无畏,你败定了。
侥幸不死就等着狗一样求饶吧。
李横并不趁机跳帮杀上去。
事实证明那样只多葬送部下性命,很难取得什么实质效果。那种能连续发射的手弩实在可怕,即使是他也无法在混战中保证不被射死。
他一指赵岳,“小儿,你是谁?”
喝声如雷。惊人心魄。
赵岳仔细打量这位让航海人闻名色变的魔王。
身高近丈,膀大腰圆,双腿如柱,双臂如树,头如巴斗,炸须如钩,面目却不难看,却是剑眉虎目,高鼻阔口,古桐皮肤,半身锁子铁甲,臂腕套钢护圈,腰挂分水刺和矮刀,手持更难掌握平衡的开山巨斧,果然比大个子猛将卞祥生得还雄壮,威武煞气更胜数分。
只看一眼就感到巨大压力。
这才是脚踏天地的金刚巨将。
让赵岳好笑的是,这厮居然是天生光头。
头戴类似欧洲国王的冠,却难掩顶门澄光油亮头皮。
赵岳扫视一眼部下,感觉包括马灵在内也不禁惊骇,就大笑几声,轻描淡写道:“除毛贼者。”
李横尽管不屑,却仍赞道:“能抗住本王威压,小子果然好胆。”
赵岳还以不屑,哼了声。
幼时,师傅都吓不住我,如今老子已长大,你算什么东西。
马灵等恢复镇定,羞愧之下战意更炽。
李横挑衅道:“小子,你也看到了。你武器犀利。本王兵多将广。相持不下,浪费时间,徒增折损。你我不如简单点决胜负。”
赵岳更确定了李横的盘算,冷笑道:“你过来不就是想斗将?”
李横声如雷鸣道:“不错。”
“本王坐舰被毁。随行众将去了别船。你看我船上只三五人可称将才。本王观你船上将领众多。你我不调别将,只本船将领较量。败者投降。胜者拥有一切。小儿,你既敢来战,必有本领可有胆量应下?”
赵岳心说:你骗鬼呢?还可称将才?
这几人只观气势,哪个不是你手下高手?
再说了,就算这几人不堪一击。你李横也自信可凭一己之力拿住我定胜负。你亲自出马,打的无非是这主意。
赵岳这边真能打的只有马灵。
其他人,二铁卫保护母亲和完全依赖自己的小妖,赵岳绝不允许母亲和小妖有任何闪失,二卫绝不能动。张顺要负责指挥,而且本事主要在水中。剩下能打的就是王念经李文舜。
李横以为赵岳胆怯犹豫,诱惑道:“本王观你战舰甲板宽敞平坦坚固,比试不妨就在你船上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