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虎县高腾进高县令的紧急求救信当天送达了府城,却没能立即呈现在知府面前。
因为时间已晚,知府大人已经休息了,下人谁敢打扰主子的美梦。求援信只能等明日再报上。
那立功受奖心切的老吏进不得城享受功臣猛士待遇,只能自掏腰包在城外寻个住处胡乱对付一夜等待明日听结果。
慕容知府可不知颂仙山惊魂和高腾进的紧张与渴盼,昨夜和美人多喝了几杯第二天起得迟,心情舒畅,被人小心翼翼精心伺候着洗漱用早餐已毕,又休息着消消食,这才穿戴好官袍官帽准备上衙门理事,管家这才呈上求援信。
慕容知府皱眉阅罢,眼睛顿时一瞪,拍桌子怒骂一声:“小小毛贼也敢挑衅本府?”
他怎能不生气?
上任青州重地,他是来悠然当官老爷发大财积累资历当更大的官发更大的财的,谁知就任不久,屁股还没坐热呢,怎么坐稳位子,从哪方面开始下手捞钱,这些还没理个头绪呢,泥麻的,青州就闹起了贼寇,还一闹就三股。
慕容知府不关心强盗害百姓,但辖区闹山贼影响他政绩和声誉,他也不是没考虑赶紧剿灭了。
但坏就坏在这年头,大宋内地兵被上官克扣得狠了久了,全无士气和报国心,一说打仗,可以,请把安家费先拿来,否则老子不幸战死了,一家老小没了我喝西北风去,少了还不行,十两不可能?那怎么也得三五两银子,这要看任务难易和凶险程度而定,即是所谓大宋特色的开拔费,也早已形成官军信守的惯例。
可青州财政被上任精通刮地皮的知府早刮得一空,还有各种隐形亏空赤字一片,慕容知府上任,自己还没公款银子挥霍呢,哪弄几千两银子填军痞们的口袋,就算有,刚从东京到地方,还没适应地方特色的慕容知府也舍不得给。
在东京,一向只有别人给他送银子,几时有他补别人银子的事。
这剿匪的事,尽管兵马都监黄信夸口可轻易剿灭三山强人,意外混了个镇三山的名号,却没能出兵剿成,就拖了下来。
慕容知府仗着妹妹是得宠的贵妃,自己又是和皇帝关系不错的大舅子哥,可以不鸟蔡京的威压,没立即剿灭晁盖这伙胆大包天敢劫老蔡生辰纲的强盗,也没把晁盖等人放眼里,拖来拖去才拨出点银子派秦明黄信带少量兵去围剿,谁知骁勇善战被特意调来帮助坐镇青州的秦明居然意外打败了。随后不久三山强人就闹大了,一发不可收拾。
慕容知府很生气。
这知府宝座坐得实在窝囊不舒服,被三山强盗闹得,本府钱粮赋税越征越难征越征越少,得靠皇帝关爱照顾免赋税还调拨钱粮兵马补贴才得以维持运转,钱没捞着多少,整天尽是忧虑,有时更提心吊胆,只是不好张嘴有难就躲避求调任。
三山强人同处南部,可相互照应,势力强大,不做好完全准备不好轻易出手收拾也就罢了,白虎山这边,你无根无靠没实力,也敢闹腾?
美好心情被破坏殆尽,慕容知府越想越生气,也不官爷式磨蹭了,立即去了前衙召集众将议事。
本府兵马总管霹雳火秦明知道求救内容后,顿时火冒三丈,一双牛眼瞪得似要吃人,大喝:“贼子好胆。”
立即挽袖子抱拳向知府请命要亲自出马火速剿灭敢闹事的白虎山与孔家庄贼寇。
提辖官夺命狼君崔猛微瞥暴躁激动的秦明,目光中流露的尽是轻蔑不屑。
在他眼里,这位霹雳火充其量不过是个冲锋陷阵当炮灰的莽夫,武艺是高强,但只配当听人指挥调遣的杀将打手奴才,不通用兵总体作战、临阵只知一味逞强凭个人武力单打独斗,没脑子的莽夫怎配担当一府数万兵马的总管?
崔猛在武艺上也不大服秦明,自信凭一对钢鞭未必对付不了秦明那条狼牙棒,况且还有杀手锏箭术。
崔猛同样瞧不起黄信。
黄信心细,有脑子,会做人做官也会练兵,但也不太精通带兵打仗,而且武艺太平凡,那点本事在真正的好手眼里不值一提,若和他崔猛在疆场作生死对手,崔猛自信不用几合就能杀了黄信,若不是黄信出身将门,又得父辈战死疆场的萌阴,仅凭黄信的本事和清正自守以身作则勤奋带兵,根本不可能有机会当上青州这种帅司驻地要地的兵马都监高位。
崔猛是边关实战杀出名头来的,武艺高,会打仗,确实有资格轻蔑不服秦明和黄信。
奈何,现实情况就这样。
崔猛瞧不起的人一个总管一个都监,俱是军事正任上官,官场规则决定了拥之者众,他再本事也只是个提辖官,得低头听黄信的指挥调度,更得听秦明的命令,不服只能私下纠集几个志趣相投的将领拉帮结伙嘲笑抱怨小小对抗。
黄信听了求救内容并没有动容,更没冒火。
他心里很清楚,官僚腐化,统治日益荒唐残暴,这种百姓群起造反的事只会越来越多,没什么可震惊稀奇的。他皱眉只是感觉白虎山高知县说述内容有不尽不实漏洞不少,暗暗猜测孔家庄满村男女老少当山贼,这其中必有冤屈与隐情。
但他不能说出疑问,不能犯了官场忌讳,尤其是在这当口,知府暴怒,真实情况又不明,实在不便多嘴。
当务之急确实是赶紧调兵支援白虎县,剿灭白虎山贼。
否则被山贼破城杀官劫财,朝廷的颜面财产俱损,罪责不小。
青州军另一派的代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