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丘乙郎没头没脑猛劈一斧也震退几步,但随即就咆哮着再次扑过去。
使戒刀的和尚戒备着宋江三人。只两人四柄斧头凶狠打斗。
迅猛厮杀了只几个回合,使斧头的和尚就感觉虚汗直流,心跳如擂鼓,两腿似灌铅不复灵敏,往日拎着轻如灯草的这对斧头现在却重似千斤,每挥动一下仿佛就又沉重了不少,越发吃力,用力过猛就会头晕眼发花。
这是饿得。
从昨日清晨吃了早饭稀里糊涂来到这片鬼地方,一路有不少村落,有喜人的泛黄麦田,却居然没一户人家,到中午饿了到处找人家弄吃的,结果转来转去连个人影都没见到反而在这片山区丘陵地迷路了,忍着饥饿和大热天慢慢找路离开这奇怪地方,快天黑了也到底没走出瑞龙镇这十几里无人区,实在饿得慌,无奈趁着天没黑从麦田搓些半干不干快成熟的麦粒生食糊乱权当充饥,但吃了些就难以下咽,索性忍着饿在空无一人的一处大房子里歇了一晚,打算今天再寻路离开,不想两个多月的动荡紧张逃窜生活形成的ròu_tǐ和精神双重疲惫在这安宁荒村得到释放,这一觉直睡到日傍中午才醒来,精神是好了,可肚子更饿得难受,嚼点麦粒喝点凉水勉强顶一顶,打起精神继续上路,走到这小河洗涮清凉了一把,更感疲惫不堪,不想在中午烈日下暴晒,就在树林中东倒西歪歇歇,等稍凉快了再走,却恰巧遇到宋江一行。
有肉有酒,看骡子驮的行囊也很沉重,想必银钱少不了,这几年抢惯了,哪有不抢的道理。
怎奈人是铁,饭是钢,好汉架不住三顿饿,杀凶恶辽寇都杀得一向顺手的本事居然收拾不了三个村夫保护的小商人或读书人之类的。真是越不顺就越倒霉,喝凉水也塞牙。
使斧头的和尚心中窝火却无力坚持,已生怯意。
使戒刀的却看到王四王伯当居然背有制式弓箭,这会已取了正准备张弓。他是骑射好手,一眼就看出来王四不是虚张声势是真懂射箭。
饿得正浑身乏力,反应慢了不少,武器耍得不是那么灵便,连个野兽般呆蠢的丑矮子都难收拾,在这么近距离可不好对付弓箭射击。他赶紧打个高亢呼哨,和使斧头的一齐急撤。
看着凶悍可怕的两秃驴劫匪仓皇而逃,原来不过如此。王四、李吉都舒口气。
宋江悬着的心也轻轻放下,招呼发怒还想追杀的矮丘乙郎回来。【△網】
他看不出劫匪的本事高低,但直觉两和尚是饿的脚软,不是真没本事,也知道和尚挨饿的原因,好在跑了没危险了。在这一刻,四个人都真心感谢那店小二的提醒,不然在这片无人区忍饥挨饿成软脚虾的也得有他们。
放松下来,也不怕那两和尚去而复返,笑着准备继续吃喝,不想从身后林子中这下冲出五条大汉,都是和尚,和前面那两个和尚差不多的形象,破脏僧衣,浑身煞气,只是都使双戒刀。
宋江四人这下大吃一惊,都极度紧张起来。
这怎么和尚还一窝窝地出?难道是哪家大寺庙遭了大灾倒了,闹得武僧结伙流浪江湖以打劫谋生?
王四急起身张弓,打算远程射死一个算一个,先解决些压力。
李吉紧握双股猎叉,护在宋江身边。
傻子矮丘乙郎再次被打断吃喝,更怒,但也本能感觉这回来的凶险,没脑子也没敢直接冲上去。
逃走的那两和尚也转了回来。
使戒刀的那位盯着王四冷笑道:“你箭法再好,转瞬间又能射得几人?爷爷们都是在契丹蛮子的箭雨下讨生活的,岂会怕你一个人一张弓?伤了爷爷,激起爷爷杀心,你们只会死得更惨。
爷爷说了不想杀人,大热天也懒得费事。还是那句话,识相的放下行囊赶紧滚蛋。”
王四、李吉、矮丘乙郎哪里肯听,个个摆出一副生死相争的架势,惹得七个和尚大怒。
从背后林子出来年纪最长的为首大汉冷哼一声,大喝:“既不听人话,要钱不要命,那就超度你上西天。”
说话间,七个和尚一齐暴走,分头包围,斧头戒刀寒光飞扬,如一股寒流卷来。
王四紧张得咽口唾沫急放箭,不想却被宋江突然撞了一下失了准头,不禁愕然转头。却见宋江提气高喊:“七位英雄且住手。小可宋江有话要说。”
七个和尚凶汉本打算拼着受箭伤也要一鼓作气屠了这四个肥羊,突然听到宋江招呼,进攻脚步稍一顿。他们既饿又不愿中箭,也不愿意拼命厮杀。为首大汉喝声停,一双狼一样的眼睛扫视宋江,喝问:“宋江,你临死想说什么?”
宋江感觉不妙,怕性命难保,心有盘算才试着喝止这场争斗,其实是在赌。【△網】
他鼓足勇气,抑制狂跳的心,装作镇定自若,挺胸昂首提气笑道:“小可郓城宋江。我观几位不是真和尚,听口音怕是落难的河北英雄,没有出家人的慈悲却也不是乱杀无辜的恶人。宋江在江湖上也算略有薄名,既人称山东呼保义孝义及时雨,今日有幸在这里遇到各位必是天意安排,有困难自当帮各位一把。”
宋江一边说着一边仔细观察和尚的反应,感觉有戏,心稍安,声音更稳,“我知各位本事了得,怕是饿得难受才起了劫掠念头。为区区酒肉,何须动刀动枪生死相搏?既有缘相遇,几位若不嫌弃,不妨和宋某及三个生死兄弟一起坐这树荫下畅快吃喝些。酒肉不少,不能让各位吃饱喝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