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昌造攻城车和撞门车下了大功夫,在推拉车的人手和马匹上面都盖着木桩,侧面也挡着极厚木板,从城上抛射打击,别说是神臂弩,就是弩枪也难扎透木桩伤到下面的人和马,从侧面打击,厚木板里面还有巨盾防护,也很难伤到里面。
李助看着云梯上和城下密密麻麻疯狂的人群,城上以手弩连环射击也穷于应付,再看看上了水泥地速度明显加快的巨大攻城车和撞门车黑影向城堡城门逼来,隐隐约约看到上面装备的难破保护,骂了声韩昌这聪明和凶狠劲都无私奉献给了异族。
他一剑杀了个面前云梯上试图强窜上来的辽将,吩咐传令兵:“赶紧上杀虫剂。”
传令兵自然早知道所谓杀虫剂是什么,但听到这三字,即使是在惊险紧张的大战中仍然咧嘴一乐,赶紧跑去传令。
不久,城里接着内城墙盖的一些平顶房子里,今夜一直无聊等在这里打着磕睡的一些庄户汉子瞪起了眼,两人一组推拉着一辆辆手推车迅速上了城头,此时一个个睡意全无显得很亢奋甚至傻乐,也不知是受城上激烈的战斗刺激的,还有另有原因。
这些人多是一家中的爷俩,配合默契。
把小车分布在城上各处后,个个熟练地撤开车上盖的浸凉水的布,露出了车上装的类似打农药的喷雾器的东西,只是比后世农户背着在田地打药的那种用具大很多。强壮的一个开始握着一个杆上下抬压进行加压,另一个握着根长有一丈多的硬管子搭在没有云梯的城垛掩体中的射击孔借黑夜掩护远远垂伸向城外,管子头上安着个洗澡喷头的东西,有液体在压力下从喷头小孔激射而出洒向城外。
众多“喷水车”一齐发力,持管子的人轻松悠然地转动移动喷头,象浇花一样把“农药”均匀洒向城外的辽军。
城下的辽军都举着盾牌结成了盾顶防止城上弩箭射击,狂乱喊叫着壮胆鼓勇气等待轮到上云梯攻城,有盾遮顶,注意力都在云梯这,又是视线不明的黑夜中,几乎没人注意有斜伸下来的一根根古怪喷管。
密集盾阵有效阻挡了头顶的弩箭,却挡不住风雨。
“农药”从盾缝或顺着盾面落入下面的辽军身上,更随风飘洒到各处死了的活着的辽军。
下雨了?
黑灯瞎火中,处在高度紧张战斗状态中的辽军绝大多数没人在意,生死关头也顾不上理会旁的小事。
与随时可能被顶上的赵庄弩箭射死的可怕相比,淋点雨算什么。
城下辽军连不断从云梯上滚落栽下来的同伴都顾不上理会,根本不管这些掉下来的人是死了还是仍活着需要抬离救治,这时代的战争也没有现场抢救的规矩和习惯,一切都得等战斗结束再说,战斗中生死基本靠自己,受伤的,你若命大就挨到战斗结束后的救治,挨不到,那就是短命该死,人都陷入血腥惨烈的激战疯狂中,包括军官在内,一看到云梯有了空当,立即冲上去接着奋力攀爬强攻。
这时候的人脑子即使不是疯蒙的,注意力也高度集中在战斗上,没有平常的理智和人性如疯狂野兽,少有人在这时候还能顾及考虑别人的生死痛苦,在不断催战的号角和将领凶狠逼迫下,辽军一双双靠近和抢上云梯的大脚无情踩在落下的辽军身上。
从云梯上掉下来,若是没死,若不想被接替蜂拥扑上来的疯狂辽军活活踩死,那就赶紧起来或爬钻躲,全力避到别处。
当然,极少有这样的幸运者。
只要掉下梯子,即使你是将领军官,即使你头脑清醒知道要赶紧躲避也有能力躲避,绝大多数也被扑上来的战友汹涌挤倒踩趴,任你怎样呼救哭喊惨叫,声音也淹没在战场极度混乱嘈杂的巨大噪声中,活活踩死在无数混乱踏过的臭脚下。
这是冷兵器时代战争可怕的又一个令人生畏甚至毛骨悚然的体现面。
在混乱的战场,无论是将军还是士兵,生命都如草一般微不足道,没有怜悯,顾不得惋惜伤感,没有珍贵……
人类的种种感情,只有战后一切恢复平静,人恢复正常需要,亲情、友情…….才会纷纷恢复触动和发泄表现出来。
云梯周围,辽军的尸体和伤员几乎都会成为接着扑上来的辽军蹬上云梯抢攻城头的垫脚石,随时间延长和激战进行,云梯周围的人肉垫脚石越堆越高,有的地方已经堆到两三米,踩在上面,似乎一跳就能窜上城头。
赵庄喷洒的当然不真是农药杀虫剂,而是简单提炼过的石油。
石油在古代已经在战争中得到应用,无论是宋,还是西夏契丹西域,军中都配备这种猛火油,还没有石油这种名称。
当然,原油绝大多数并不是容易点
这种武器烧起来可怕,但时代技术限制,在战场使用缺点多,并不是难躲避的,并没有成为军中重点武器,也没有在战争中得到广泛应用。这时代的战斗仍然以刀枪弓箭等武器在各处战场为主旋律。
这东西是地下产物,限于资源和开采条件,也不容易筹集到。大量储备也是很危险很难的事。
东方各国,很多军队并没有这东西,就算听说过也并不真了解。
正是缺乏使用、缺乏见识经历过,缺乏具体感受,即使知道猛火油这种武器,在感官迟钝的战场上也缺乏象对其它武器那种敏锐感应和防范意识。何况不论是宋还是蛮子,都有太多军人根本没听说过还有这种可怕的燃烧杀器,更没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