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把大权和智珠在握的皇帝和满朝文武吓得浑身哆嗦的事是什么?
一言言之,东京居民现状调查表。
追查强盗的结果,从遗弃的尸体看,朝廷官员惊恐发现居然全是来自东京城的所谓居民。
东京城有上百万人口,是当时世界最大最繁华发达最迷人的城市,无论衡量哪一个城市指标差不多都是当之无愧第一。
如今,东京城仍然是人口上百万的世界第一大都市,人口数量只是比以前少了几十万,但居民内容不同了,是大不同。
只粗粗一查,官员们就惊恐发现,居然至少有一半以上的人口是近几年甚至是近半年外迁来的。
这还不算什么。
帝都么,这时代又不是户口限制的只有帝都户口的人才有长久居住权的,有钱,有本事,你都能来住。
可怕的是新居民粗粗一查全是各地的地痞流氓无赖悍妇伎女赌鬼等无良之辈,至少每家的支柱骨干都有一两个这种人。
东京城不知不觉充斥了大大小小无数黑灰帮,加上原来的地痞乞丐黑帮,或勾结混杂一起的,不知有多少这种危险组织。
新居民哪的人都有,基本按地域划分势力范围,占据了非官区各个城区码头,控制着几乎所有中下层工作,甚至渗透到经济上层。
那么这种局面是怎么迅速形成的呢?
大宋良民为生活所迫被传说的海盗帝国吸引,纷纷迁移投奔。
移居东京的这些无良之徒人家多不事劳作,好吃懒做,当家的更是吃喝飘赌五毒俱全,少了供他们欺负敲诈的同乡同村百姓,又没官场势力帮助从事别的无本勾当,没别的来钱路子,日子渐渐难过,从犯法跑路的被同道追杀的人开始同样在迁移。
这些人可统称为无胆匪类顺民,
唯一的胆量就是祸害无权无势的良善百姓,在懦弱的大宋,最多的就是这种匪类。
他们不敢或不想投靠田虎王庆等当反贼强盗过战场打打杀杀时时可能死掉的惊险日子,还知道自己没本事谋造反富贵,又都是地方土瘪,没见过世面,移来逃去,传说的繁华似锦遍地是黄金特好捞的东京城自然是最想去开开眼找机会的第一首选。
不能白活一世呀。死前怎么也得去东京天堂看上一眼过一天。
于是,零零散散第一批各地无胆罪恶顺民汇聚京城,小心翼翼提心吊胆中惊喜发现:京城百姓在流失,象他们这种身上没多少钱的新来外地人也能有房子可买下有活可从事,京城治安也不象传说的查得那么严,表面有序实则混乱,不是无缝可钻。
这时候的这些人主流没想着象在老家那样搞歪门邪道捞偏门,只想着咱也当个荣耀的京城人。
但,一个地方有一个地方的生存法则。
象他们这种成了京城新下层百姓的人群要守的规矩就是他们在老家时给当地弱势百姓定的规矩:交保护费,收入要上贡。
京城本地的地痞泼皮取代了他们过去的社会角色,他们成了被欺压敲诈的对象。
这时候这些无胆匪民也渐渐熟悉摸清了京城社会的情况,意识到东京和自己老家其实也没什么两样,同样是弱肉强食,同样是良弱者受欺诈凌辱、邪恶强横刁民横行街市欺行霸市不劳而获,同样是赌飘等偏门盛行,不同的是东京是钱多的罪恶天堂。
本就不是个东西,一看清了东京虚实,那还客气什么?
他们这种人不劳而获游手好闲惯了,也受不了在东京正经干活谋生这种无聊辛苦没尽头的日子,更不甘心被本地同行践踏。
本地地痞不就是仗着地头熟人手多才能欺负老子么?他们也没什么官场背景靠山,无非是向地面官吏上孝敬得方便。
这种活,老子也会干啊,在老家早练出经验技巧来了,做起来不比东京同行差。
很自然地,向老家呼朋唤友,聚集人手建立新帮派,对抗东京本地地痞。
开始时,这些人不敢闹太大,免得还没和管地面的官府搭紧关系,搞大动静被捉拿问罪,只小打小闹反抗本地同行,居住的房子也是比较正经合法从不断迁离京城的贫民手中买的,活也接手了,先换得合法身份站稳脚跟。
随着帮派人手越来越多,势力越来越大,又和开封府衙役搭上关系,甚至和震慑京城维持治安的禁军也牵上了线,有了官面靠山,这胆子就大了,不但强硬对抗本地帮派,蚕食地盘,而且耍地痞最擅长的各种手段巧取豪夺东京弱势良善百姓的财产。
开封府官僚刁吏上下已经被新帮派威胁加收买了,串通一气,和黑头子把酒言欢称兄道弟的好不乐呵,百姓自然求告无门,又怕黑帮下黑手报复,只能自认倒霉,本不想离开的,这下也只能恨恨骂着大宋黑天,老子就投海盗去,强咽苦水逃走。
东京城人口多,但区区京畿一地总共能有多少地痞恶势力,哪能和来自全国各地的无数同行比人手比势力比援军不绝。
渐渐地,本地帮派不得不示弱,低头让出些地盘和利益,和新势力划清新势力范围,谈判达成“好友协议”井水不犯河水。有势力弱的本地地痞干脆和新帮派勾结合流,利用自身是地头蛇的便利在新势力中谋得身份和更大好处。
没了老帮派势力的牵制,东京“新民”们越发能放开手对付京城老实百姓,不但夺房舍抢活计逼走了贫贱者,能吸引收纳更多同乡同道人手,越发势大,而且迅速扑向比较有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