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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样样是假

这是苏幕遮第三次与人共乘一骑,却是她觉得最难受的一次。

第一次是与剑锋共乘,她被点住了穴道,避免了丧失平衡,那一路上还算轻松。

第二次是与方有决共乘,她有幸坐在供两人乘坐的马鞍上,一点不觉拥挤。

而这一次,马鞍小就会硌屁股,这也就罢了,还相当容易打滑,苏幕遮在上面左右出溜,手脚都没处摆放,忽而去抓马鞍的后方,觉出割手,又去抓书虫的腰带,触手冰凉,那衣裳的材质手感甚好,就是有些滑不留丢。

“虫伯,你怎么还有空换衣服?”

书虫的耳朵被震得有些发麻,他已经习惯苏幕遮不按套路的思维方式,简答道:“衣服是双面穿的,”他无意在这个话题久留,“你的伤……”

苏幕遮正想着适才的问题,有些艳羡书虫这件双面皆可穿的衣衫,还想着有暇的话也给自己置办一件,此刻听到书虫关切的话语,方觉得胸口有些闷闷地疼痛,却不像头先那般恶心想呕了,怕是因为能吐的已经吐了,居然有些轻松感。

书虫哭笑不得的听苏幕遮描述她中掌后的感觉,有心想为她号号脉,但因马上颠簸,多有不便。眼见得身后并无追兵,他逐渐发力地勒住缰绳,将马慢慢停下。

为了不摔下马,苏幕遮紧紧勾住书虫的腰带,现下见他停下,有些措手不及,犹豫着要不要放手,书虫的手指已搭上了她的右手腕,潜心数起脉数来。

“我没事。”

虽有“能医者不自医”的说法,但苏幕遮对于自己的伤势还是心中有数的:“那人掌力不足,我的伤不重。”

书虫收回手,转去听她的呼吸声,因着内伤,她的呼吸短而急促。他又回头去观瞧她的脸色,虽然苍白中透着潮红,可她的精神却不见颓色,甚是健旺。书虫心中有了计较,道了句“放心”。

听了这句温言,苏幕遮移开目光,低声道:“我知道。”

这样半侧着身子说话让书虫很是别扭,他左腿在身前画了半圈后下马,牵过马缰后边走边道:“别害怕。”

只这一句话就攻破了苏幕遮心中的防线,使得她抬手按住胸口,说话间都带了哭腔:“可吓死我了,我以为我要客死异乡了,我以为我要曝尸荒野了,我以为我要死不瞑目了,我以为我要死无葬身之地了,”她吸了吸鼻子,“我当时想着,为什么有人能悍不畏死啊,那些舍生取义的人是怎么做到的!只要能不死,让我怎么样都行。”

书虫在心里默念道:还是这么能说。不过千古艰难唯一死,也难怪她,想着他问道:“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的?”

看着身旁的书虫,苏幕遮心里安定了一些,又听他难得主动问话,不免觉得他是在借由别的话题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免得自己一直沉湎于先前的恐惧之中。

书虫虽然少言寡语,但苏幕遮在他身边就会不由自主地感到安心。她觉得书虫的一举一动常常自有深意,就像此刻他选择下马缓步慢行,多半是为了减免快马的颠簸,从而避免加重她的不适。

苏幕遮垂首一笑,原原本本地把两人分别后的情况说了一下。

她本以为在听到这一连串的事件后,尤其在听到她如何诓骗方有决一并去蜀州、如何在蜀州遍地寻找暗号时,书虫会有些笑而不语或哑然失笑的反应。

但是,并没有。

他只是静静地听她叙述,表情亘古不变。

林雨霖是殷呈的女儿。

方有决是镇南将军府的大公子。

方有决早就知晓殷呈与烟霞山庄间的约定。

在听到这三点时,书虫的神色动了动,显然这些都是让他比较在意的。

除此以外,被苏幕遮视为最憋闷也最解气的事情--她与方有决的直面对峙--书虫并没有多语,反而是针对殷呈与方有决的密谈追问了许多,比如说殷呈是否已决定和他合作?他打算如何指示暗庄不再追杀?如何甩开别的势力的追击,无关的人是带走还是丢弃?

结果这些苏幕遮却也回答不上来。

“虫伯果然是对布局安排这类的事情比较在意啊……”苏幕遮在心中默默地念道。

这么想着,苏幕遮又是一阵羞愧,即便刚刚才死里逃生,但她对于孰重孰轻还是没有一个清醒的认识。想到这里,她弥补似的开口问道:“围攻我的都是些什么人?”

书虫问了苏幕遮一些细节,在听到那些人惯用的口头禅后,他心中有了计较:“‘死你妈妈滴’?是扬州的方言,应该是烟霞山庄的弟子。”

说罢他意识到,他之前之所以可以单枪匹马的破开他们的防线,是因为那些人为免被人识破来历,放弃善用的暗器,而以拳脚对敌。难怪他觉得那几人招式间有些生涩,破绽百出。

书虫暗忖道:看来不止任来风,屠然也拨了弟子在附近埋伏啊。不过那些人看着眼生,想来是些不打眼的后辈。

书虫的一切推论历来只供他自己五脏间交流,这就教听得人一头雾水。但苏幕遮有个好处,遇到不明不懂的从不自己乱猜,而是直言询问:“虫伯怎么会和那些人一起追来破庙呢?烟霞山庄为什么要伏击我?你又怎么会刚好赶到呢?”

书虫简单地讲述了自己的经历,果如苏幕遮事前推测的,追踪而来这件事书虫居功至伟,同时她也从书虫口中听到任来风,屠然,宇文暮鼓等人的众生相,再与从殷呈处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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