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玉英和黄德彪过完初二就回上海了,临走时还闹了场笑话,听钟梅英说,钟良才问钟玉英讨要那二百块彩礼钱,钟玉英推说身上没带钱,等到了上海后再寄过来。
钟良才当然不会上当,钟玉英那要不过来,他就冲黄德彪要,可黄德彪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平时把钞票看得蛮重的,就算是再如何宠爱钟玉英,他都没把经济大权放手,所以钟良才问他要钱,肯定是一场空了!
两头都问不到钱的钟良才急了,一发狠,就把钟玉英两人锁在家里头,还说他们若是不拿出钱,就别想出去。
后来钟玉英到底有没有拿出钱谁也不知道,反正据钟良才家的邻居说,黄德彪沉着脸走了,钟良才倒是一脸笑容,应该是拿到钱了吧。
黄德彪确实是很不高兴,最后那二百块钱他到底是拿了出来,因为他明天还得去工厂上班,迟到一天可就拿不到全勤奖了。
想到这次回钟玉英娘家,买东西花了将近一百,现在又损失了二百,黄德彪就气不打一处来,阴着脸对钟玉英说道:“侬这娘家以后也不用回来了,我可没那么多钱给侬爹娘!”
二百块钱,小半年工资啊,黄德彪越想越心疼,打定主意今年给钟玉英的生活费得减少一半,把这二百块钱省回来。
田新华和贺承思元宵没过就先回北京了,思思则要等开学前再走,现在离开学还有将近一个月呢,她想在家多陪陪田满银,等去了北京,她可不能常回来了,因为这,田满银这个年都过得不开心。
老爷子和赵老太倒是蛮开心的,因为老爷子在这个除夕宣布他和赵老太过了清明便准备回北京住一段时间,将来应该会大部分时间住在北京。可以多陪陪老战友,嘴上虽是这么说,但家里人谁不知道老爷子心里怕是想多陪孙女儿吧!
为此,田满银更难受了。阿爹阿娘倒是好了,每天都能看见阿囡,贺学文这家伙也能经常去北京看阿囡,就只有他不行,唉。要不是每天都要出工,他真恨不得陪着女儿一道去北京啊!
3月12日左右,思思便决定出发了,她想早些去北京替老爷子和赵老太把他们的房子整理好,这样就可以让他们老两口一来就住上舒舒服服的屋子。
一起去北京的有好些人,田守华夫妻,刘琪琪、胡维文胡维超两兄弟、钟安平,另外还有一个相貌清秀的男孩,正是这次考试的榜眼——诸葛云。
他也是考上的北外,和刘琪琪一个系。这次上北京,诸葛云的爷爷奶奶央人来说情,想让思思他们一伙带上他们孙子,大家一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老爷子当然是一口答应了,对于这种上进好学的年青人,他是最喜欢照顾的了,也所以,他们一行多了一个陌生的诸葛云。
诸葛云平时话并不多,但是和钟安平他们也能聊到一声去,而且不管是聊什么话题都能搭得上话。足可见他知识很渊博,最主要的是他那一身气度,不卑不亢,从容不迫。
诸葛云应该是一个有故事的人吧。看得出来他的家境特别差,这个时候凡是家境稍稍过得去的家庭,在孩子上大学时,肯定都会咬牙做两身新衣服和新鞋子让孩子穿着上学,可是看这位诸葛云的穿着打扮,大概这身有三四个补丁的衣服已是他最好的衣服了吧。
虽然身上穿着打补丁的旧衣服。磨损得厉害的布鞋,沉重老气且油漆脱落的红木箱在一众轻便洋气的皮箱中显得那么么突兀,可他依然还是泰然自若地与田守华他们交谈,丝毫不因为自己家贫而觉得不自在。
这一趟是贺学文送他们去北京的,其实思思是不怎么想让贺学文跟着去的,她比较喜欢和同龄人一道享受坐长途火车的感觉,一列车厢坐了好些朋友,可以一起打纸牌,也可以一起侃大山,这种感觉是多么美好!
可贺学文是受了家里的两座大山——老爷子和赵老太嘱托的,思思不敢违抗。
胡维文买的都是卧铺票,思思这下傻眼了,也怪她当初没有说清楚,胡维文肯定是挑舒适的票来买了。
可是以诸葛云的家境,怕就是连这一张坐票钱都是凑了许久才凑回来的吧,如今却要付一张卧铺票,怕是太难为他了!就算是钟安平怕也是有些困难的。
思思想了想,决定把这事交给贺学文来解决,主要是她也不想委屈自己去坐普通车厢,现在的火车不同于后世,条件实在是太差,也只有卧铺车厢稍微舒服一些。
在贺学文眼里这件事根本就不算一件事,他大手一挥,高声宣布:为了嘉奖他们这些努力勤奋的年轻人,这一路了,谁也不准有异议!
思思率先响应,还大声地要求一路一定要吃餐厅,胡维文田守华他们也都是聪明人,稍一思索就明白了贺学文的深义,俱也都毫不客气地跟着思思起哄。
钟安平因为与他们熟识一些,知道贺叔是变着法地补贴他们,心里感动,想着贺学文父女的恩情,以后总有一天要还上呀!
思思本来还担心诸葛云会觉得不自在,可诸葛云依然还是不卑不亢地接受了贺学文的好意,一点也没有什么难堪或是不高兴地表情,反倒还客气地说“托贺叔的福,他也能享受干部待遇了!”。
诸葛云的态度令大家都觉得很舒服,有的时候最尴尬的事情就是,明明是你想好心帮助他人,可是那被帮助的人却一副你在侮辱他的表情,真心让人觉得难受。
贺学文后来对思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