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和田满银在后院一道清扫猪圈的清华也气势汹汹地抄起根扁担走了,发了一会儿呆的思思拍了拍大腿,忙骑上三轮车追上去,路上碰见了正挑着担子回家的田金华两口子,冲思思问是怎么回事。
思思大概把事情说了,田金华把担子扔给朱青平,也怒气冲冲地走了,就这样,思思这一路走一路说,田满土也被她说到田里去了。
待思思好不容易跑到自家责任田里,那里已经围了不少人,正巧听见朱艾青的大骂声:“高玉柱,我家的螃蟹碍着你了?你做什么要把药水打到我家的田里?你这么多年饭是从pì_yǎn里吃进去的?”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把药水打到你家田里的?”高玉柱依然死不承认。
“我呸,高玉柱你个倒灶鬼,我家阿囡和东华亲眼看见你打的,你还死不承认,我看你这几十年是吃的是草吧?”
“你家的儿子女儿说看到就看到了?俗话说捉贼拿赃,你们有没有证据?没有证据不要随便诬蔑人啊?别以为就你家有公家人,我女儿女婿也是公家人,我女婿还是公安局的呢!”
高玉柱一点都不心虚,一口咬定了田家人拿不出证据故意诬蔑他,一副无赖的模样,看得思思不由自主就想揍人。
见朱艾青被自己堵得无话可说的样子,高玉柱得意极了,田家又怎么了?高高在上的田家不一样被自己欺负吗?嘿嘿,明天他再试试其他药水,去鱼塘里打去。
高玉柱就是故意的,虽然大女儿和大女婿成了公家人,让他腰板挺直做人,可他知道,这些都是表面光鲜。
自家这个大女儿性情有些寡薄,本就与家人感情不是很深,自从考上大学后,更是连家都不怎么回来了。也不要家里的钱,就如同和娘家断绝了关系似的。
要不是这次结婚需要娘家父母出面,高玉柱知道巧梅是绝对不会回来的,也所以。这个大女儿也就只能在面上给他带来些光鲜罢了,实际上的苦处也只有他自己知道啊!
而他的年纪越来越大,又没有其他的手艺,除了在地里刨食,他也想不到该往哪找钱。可两个儿子渐渐大了,媳妇都还没有娶进门,家里要用钱的地方多着呢,眼瞅着日子一天比一天过得紧巴。
可其他人家却在这几年都渐渐好了起来,尤其是以前最垫底的富农钟拾根家,靠着两父子的木匠手艺,如今已经是村里的富户了。
再有就是田家,田家虽然一直以来都是村里的上等人家,可那也是因为田老爷子的缘故,田满银自己可不咋地。高玉柱素来都认为自己比田满银强了好几倍的。
可如今田满银搞了那个承包鱼塘,当初村里人还笑话他是钱多了烫手,他自己也是其中之一,还是笑得最厉害的一个,可如今大家都只能在背后眼红田满银家了。
每天都有人来买鱼,一买就是几十斤几百斤,就算是一斤一块钱,那可也是好几百块钱呢,他家一个月也没几百块钱挣回来呀,就连巧梅在市里教书。一个月工资也不过只有38块。
听巧梅说那是因为她是大专生的缘故,若是本科生就有46块了,当时他听了这些工资数目,还吓了一大跳。觉得这钱也太好挣了点吧,可现在看看田家,人家那钱才叫好挣呢!
本来就对田家羡慕妒嫉恨的高玉柱,在见到这些日子田满银每天日进斗金时,心里那股妒意便如春笋般迅速生长,止也止不住。
于是便有了用药水毒螃蟹这一出。本来刚开始弄的时候他还有些害怕,可是弄了几次,他见田家根本就没有动静,胆子也渐渐大了起来。
以前他还只是晚上偷偷来打药水的,可现在胆儿一肥,便白天也敢打了,没想到才刚一上手,就被田东华及思思抓了个正着。
不过高玉柱一点也不害怕,没有证据就算是田东华和田思思亲眼看见又何妨,反正其他人又没有看见,他只要抵死不承认就好。
这个证据之说还是他的大女婿回来时同他说了一嘴,当时他便记着了,觉得国家这个规矩定得好,可不就是凡事要讲证据么!
“高玉柱,你可真是越活越不要脸了,我家的螃蟹都死了这么些,你还睁眼说瞎话,呸,真是没见过你这般没脸皮的。”
朱艾青被他气得浑身发抖,也懒得和高玉柱争了,拿起镰刀就冲他抡过去。
高玉柱吓了一跳,忙背着沉重的药箱赤脚跑了起来,只是这个药箱十几斤重,手里还得拿着喷头,跑起来一点都不方便,不一会儿便快要被朱艾青追上了。
“田家人杀人啦!没天理啦!没王法啦!”
高玉柱这下也真慌了,一边逃命一边大声喊着,看起来颇为滑稽,旁边围观的村民俱都哈哈大笑。
田满银和田满土他们也都已经赶到了,见朱艾青占了上风,他们便也不着急,气定神闲地看着。
朱艾青总算是追着了高玉柱,她拿着刀背在高玉柱的身上敲了好几下,打得高玉柱不住叫娘,一点也不像个男人。
出了恶气后,朱艾青才对着高玉柱啐了口,拿着镰刀往回走,背后高玉柱嘶呀嘶呀地也跟着走过来了。
“哎呀,不得了了,我的骨头打断了,我干不了活了,田满银,你老婆把我打伤了,你得赔我钱。”
高玉柱见到田满银他们,眼珠一转,索性往地上一坐放起了无赖,非说朱艾青把他给打伤了,让田家拿医药费。
“高玉柱,你还想要医药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