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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昌太主欠身道:“臣妾次女蒙先睿皇帝赐封翼州郡主,下嫁乌赫王子哱罗为妻,在京本无官邸,臣妾便自备了园子想让他们居住。如今园子让靖国公府占了去,哱罗几次三番提出要回国,递上国书礼部和鸿胪寺皆没有回音,还想请陛下做主。”
哱罗在金陵的意思,本为质子,不过他既然是乌赫国的长子,必定想回国继承皇位,继续在金陵呆下去,恐怕只能依附于岳家混吃等死了。
这乌赫国在天山脚下,早年与大殷通商来往便颇为频繁,容汐玦幼年便曾跟随陆从善作为朝廷的宣威使到过那里,与皇族中人有过接触。而且乌赫早年便与处月王庭通婚,刘通的长女就嫁在乌赫为王后,他自然极力为乌赫说好话,容汐玦对乌赫的印象还是不错的。
见南昌公主是为女婿求去的意思,容汐玦淡淡一哂,“太主舍得翼州郡主到西北去受苦?”
南昌公主小心措辞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皇家女儿,便该为大殷效力,若哱罗回去做了国主,必定对我朝更加忠勤,臣妾也顾不得心疼女儿了。”
男儿志在四方,若要留在大殷乐不思蜀,才真是没有血性,南昌太主话说得圆,容汐玦和凌妆同时点头。
“太主坐下吧,朕会宣哱罗上朝问个明白,若他志在归国,看在太主面上,也可叫乌赫另送王子前来。”说着他朝凌妆莞尔一笑,炫目fēng_liú。“其实小小乌赫,送不送质子来,皆无伤大雅。”
“皇上圣明。”南昌太主欢喜地坐下。
心想以前太子不理俗务,对皇室诸人也视若无睹,不想做了皇帝,倒渐渐食起了人间烟火,这恐怕多有皇后的功劳。
再说了几句。容汐玦微露疲倦之意。
众女知机,起身拜辞。
待人散去,凌妆挥手令从人皆都退下,倚着他胳膊问:“郎君有心事?”
“倒叫你看出来。”容汐玦往迎手上一靠,在宽大的宝座上半躺了下去,带得凌妆也伏在他身上。
“平日不曾见你露出倦色呢。”凌妆索性当是个肉靠枕枕着不起来了。
容汐玦抚着她的秀发。口气凝重:“派往东海的数千人马全无消息传回,却有几具尸体漂回了海岸。”
闻言凌妆猛然坐了起来:“他们到底有多少人?是否之前的消息有错?”
却是登基之前,仪鸾卫为查瘟疫的消息,意外擒获前废帝逃亡太子派在京都的暗探。一番审问之下,才知前废太子容毓隋在金陵城破前已携国库财宝流亡海外,目前可能在东海之上的东福岛一带。
当时上官攸请旨,就派了西军中最擅长水战的将领带三千人汇合定海卫水军又二千人乘料海船十艘开赴东极一带。
海上风云莫测。京都势力再强也有鞭长莫及之叹。
容汐玦道:“相传徐福率三千童男童女出海就居在那一片海域,不过除却民间一些传说,竟无旁的史料可寻,我西军本不擅长水战。这一番轻率,恐怕已损失了二千精锐,还有定海卫的三千人虽说也是水军中的佼佼者,这番怕也是折了,委实可恼。”
说到海上之事,凌妆也是不大通晓,倒想起了一事:“我父少时是出海发家。应比朝堂上别的大臣更精海上之事……”
“我竟忘了这层。”容汐玦解颐一笑,坐起来揽住娇妻,反又安慰起来。“容毓隋孤悬海外,便是带了再多的财宝。也是藓芥之患,宫里的事已经够你操心了,不要多想。”
凌妆起身去取了件轻便袍子扯他换上,又命人去宣卫国公凌东城。
因承恩公府的爵还按在夏家头上,凤和帝的老丈人倒是封了更好听的公爵,如今卫国公府上门庭若市,天下众有识之士来投,门客不说上千也有几百,已大非昔日的罗山伯府可比。
程家是卫国公府嫡亲,皇后表家,程霭自然更加不肯下嫁一个小旗官,自在月牙湖见了那谪仙般的少年,终日在家寻死觅活。凌春娘老夫妻只得这么一个女儿,实在拗不过她,遂仗着皇亲之势退了那门亲事。
程霭不得皇后欢心入不得宫,卫国公府却是去得的,便三天两头去卫国公府盘桓,时不时留宿,某日提起住在将军坊往来俱是白丁,麻烦不断,凌东城点了头,全家也便赖下了。程霭不时在连氏左右说笑解闷,这一日,果然获得了一个机缘。
到了端午节,朝廷有七日休沐之假,凌氏老家在归安县,浙江湖州治下,并不甚远,因清明时分女婿刚登基,担心朝局不稳,已供职于工部的卫国公凌东城便没有回乡,这段时日,他又表示要回乡祭祖。
姨娘陈氏怯怯道:“风儿还未曾正式给祖宗们磕过头,老爷若回乡,能否带风儿同去?”
当初因惧连氏,凌风和凌婉俱养在外头,如今做了国公,凌东城每每标榜自己不好渔色,家中仅有两妾,对凌风和凌婉也格外愧疚疼爱,闻言捋须点头,便要答应。
连氏横了陈姨娘一眼,“我父老迈,两个弟弟已打点行装准备回乡替父母处置祖产,老爷忘了前头凌家有人来京投奔,皇后交代勿滞留京师么?显然是知道归安老家那些个子弟不争气,老爷是个刀子嘴豆腐心,这一回去,一个个的还不巴上来?依我说,竟是罢了,让凌霄凌月去一趟,也是认祖归宗的意思。”
张氏自诩将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