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青春校园>步步凤华>330 珠玉凤和

四无人声,凌妆将玉臂枕在栏杆之上,遥望星空,想着些有的没的,诸如牛郎织女、姮娥后裔……竟就这样迷糊了过去。

容汐玦回到寝宫,看到的就是平台上孤零零一个单薄的背影。

究竟心里有了牵挂,临行前,那份雀跃已淡,他的心中也生出了许多的不舍和怜惜来。

蹑手蹑脚走至她的身边,轻轻将她抱起。

凌妆已经睁开了眼。

“郎君。”她一如既然温柔地将脑袋倚靠在他坚实的胸膛,柔声道,“我思来想去,有句话不得不说。”

听着她的柔声细语,容汐玦明知是劝谏之言也全无抵触,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道:“你我二人,还有什么话是需要顾虑的?”

“既然帮着废太子流亡海外的高手那么厉害,为何当初废帝不倚仗他们再图一番争斗,而轻易被拿下了?”

容汐玦从没想过这个问题,闻言倒是想了一想,“所说的那些江湖高手也只是抱朴的猜测,他们在不在这个世上,到底是怎样的情形根本无人知晓。”

凌妆轻叹:“不能知己知彼,郎君也定要去么?”

容汐玦莫名心尖一颤,宫苑中的花香再浓,也掩饰不住她的气息,他只道她是眷恋不舍,方才生出许多顾虑。

低头一笑,念及要别离多日,他的躯体突然开始发烫。

芙蓉帐里,香囊暗解,罗带轻分,一个轻怜蜜爱,一个婉转承欢,两人唇齿相依,须臾不肯分离。正是春色依依到上林,若登高妙远,肃乎临渊,其中滋味难以言说。良久,凌妆已是娇喘细细,难以承受。容汐玦长身而起,一阵驱驰。猛然间,身心舒畅,低下头来,满足地叹了口气。

殿中的明珠红烛散发出柔和氤氲的光亮,凌妆自枕上仰望他,长发如瀑。眉眼欲醉,其人似清云流瑕,光芒绰绰,美好得不像人间能有。

她伸手轻轻抚摸他的脸。

容汐玦并未抓住她,而是也贪婪地欣赏她的美色。

此刻的凌妆,秀发蔓延于衾枕,承欢之后娇喘未平。波涛起伏,娇艳若木饮露英,令他的英雄气瞬间化为绕指柔。

她的掌心绵软,摸在面上分外温暖舒适。容汐玦甚至将头往她手上倾了倾。

他想朝她一笑,然而却看到了她眼角溢出了泪珠。

“怎么了?”容汐玦顿时紧张起来,细细检查她身上,“方才弄疼你了?”

“没有。”凌妆环抱住他劲瘦的腰,将他带倒在枕边,整个人都缩到了他的怀里。

“傻丫头!”容汐玦感觉到了她的情绪,明明有些鼻子发酸。却有一种窝心使得他笑起来,大掌抚在她的头上,“我很快就能回来。相信我。”

之前的一丝惆怅,一丝怨气。在他温暖的掌心里荡然无存,一句话突然涌上喉头,凌妆又觉得过于矫情,硬生生吞了回去。

容汐玦也分外柔情,如往常那般抱着她沐了浴,两人相拥说了一回话,未着寸缕之下,不消多时他又情动,再次宠爱了她一番。

翌日就是御驾亲征的大日子。

那一日,中都城万人空巷,凌皇后率文武百官出朝阳门,独登镝楼,目送大军远去。

那一日,凤和帝银盔银甲,以倾城之姿征服了京城百姓,留下了“珠玉凤和”“玉面修罗”的典故,从此入了满城女子无数次春梦。

那一日,容汐玦在朝阳门外握拳按在心口,朝她比了一个手势,凌妆扬手送别,望到尘头止歇,未曾别离,已尝相思。

那一日,京城百官直送到长江渡口,百姓相追,凌妆站在朝阳门上,望着空落落的官道许久,方才收回目光,摆驾回宫。

***

凌皇后奉旨监国,正式临朝称制,日常朝会只设在乾宁宫,不几日,便发觉诸事繁琐,暂时迁居乾宁宫东阁仙楼,吃住都在里头。

到了凤和元年七月初一,律王作为辅政王,令关外来的一干天子旧臣颇为满意,他凡事秉公办理,并没有任何掣肘的地方。

凤和帝已离开一个多月,朝政一如既往顺畅,皇后毕竟是女子,心细如发,律王辅佐得力,诸事处理得当,天下形势蒸蒸日上。

住在乾宁宫最大的好处就是传召大臣们方便。

凌妆每批奏折批到有疑问或者需要与臣子们讨论的地方,就抽出来搁在一边,命人去传唤涉及的大臣,近日受传最频繁的莫过于沘阳王容承圻。

七月流火,都说天气要转凉,可金陵依然是酷热难耐,皇后苦夏,敦夫人卢氏吩咐御瓜园每日里湃好各种时鲜瓜果上敬。

黄昏,田六娘带着年长的宫女许翠娥、胡土钗头顶盖着黄绢的竹篓从乾宁宫侧的长廊上走过来,立在月台西侧的嘉量荫下等候中宫内侍前来交接。

大疫的时候她们跟随尚为太子妃的凌皇后到驻马坡出了力,回宫后皆受了封赏,李欣重掌了司苑局,她们几个虽还愿留在司苑局做事,却也有了品级,田六娘聪敏机灵,很讨皇后喜欢,破格提了七品昭训,许、胡二人也成了九品奉仪,寻常宫人看到她们,可还要行礼。

裘富民打发小太监上前将竹篓接过来,在西边庑殿下检查无虞,送进内殿。

田六娘笑道:“今儿裘公公当班?皇后娘娘胃口可开了些?”

原本宫女没资格问这些,不过裘富民知道皇后待故人随和,也便堆着笑答道:“才刚收到邸报,御驾顺利到了沈家门,皇后娘娘用了半碗紫米薏仁汤,瞧着精神头比昨儿个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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