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望见青翠山下精美的木楼,容宸宁笑得眉目弯弯。
凌妆向他描述这里的风光时的语调犹在耳边,潺潺若流水,流淌在他的心田。
收到容汐玦已归的消息,开始的时候,他想布下天罗地网去截阻,但细想之后,他渐渐不那么惊慌。这一次更不告知官员们已离了行宫,反招了七师叔和八师叔坐镇,布下一个小小的局,且试试他的实力,自己则打算丢开一切,陪凌妆在这乡野间过一小段难得悠闲的日子。
她的心地本善,他又相信自己的水磨功夫,在这里,他要得到她的身,也要得到她的心!
届时便是面对容汐玦,凌妆已是他的妻,他又能怎样?
只要她在,别的,他不会皱一下眉头。
风轻轻吹来花香,楼前的卫士伏跪在地。
容宸宁抛弃多余的念头,顺着迎出来的内侍指引加快了脚步,最后几步木台阶,他几乎是跳着上去的。
屋子尚带着木料特有的芳香,堂间里一几一案无不为原木造就,并没有上漆,中间的大方桌上,搁着一大竹篮子的槐花,淡淡的素雅清香充斥鼻端,沁人心脾。
尤其是第一眼,容宸宁就看到了那个朝思暮念的身影,顿时心花怒放,不觉出声喊道:“柔嘉!”
继而他又觉得不妥,柔嘉皇后,以武皇帝遗孀的名义,另冠了长长的谥号,入了地宫,此际喊来,十分不吉利。
容宸宁懊恼地啐了自己一口,改了称呼:“阿若。”
凌妆扶着面前的高脚桌,极力平稳心绪,缓缓回过身来,笑道:“皇上怎么唤我阿若呢?”
容宸宁风一般走过去将她拥进怀中:“隔了一段时日不见,你怎地也不喊十八郎了?”
凌妆并不抬头,心中却似被滚油煎过一般。
她闭了闭眼,身旁的气息至少还不是不能忍受的,这与见他之前的顾虑比起来,已经好了很多,她努力平复着语气,到底还是带出了一丝情绪:“皇上将我丢在这里,不知何意,我怎么敢喊十八郎。”
这是心爱的女子埋怨的口气,容宸宁丝毫不以为忤,抬起她的脸对着自己,无限怜爱:“我每日给你写信,你都不曾看么?”
“看了。”凌妆轻轻挣扎。
他却只当她是使性子,恼了自己,一笑,覆下唇去。
他这一低头,说不出的婉转缠绵。
而凌妆,血液却在瞬间凝固,做不出任何反应。
两月不见,容宸宁已是相思刻骨,品尝到她的味道,哪里还管她热不热情,一径儿把自己的情意都化在这个吻中,辗转吸吮,她躲他追,丝毫不肯放松。
待得他终于放过她时。
凌妆已是无地自容,摇摇欲坠。
记忆中当然也有过这样的时候,但在清醒之后,还发生这样的事,她实在不能原谅自己。
纵使他不是杀父仇人,但他害死了容汐玦,害了那未出世的孩儿,却是不争的事实。
待她再好,就如一个恶人杀了某人的生身父母再哺之以温情,不知情的孩子还可以接受,一个懂事的人,如何原谅?
“累了么?听说你总要爬山采药,伤到怎么办?”容宸宁见凌妆一副站立不稳的样子,索性拦腰一把抱起了她。
凌妆阖下眼帘,放弃会暴露自己的挣扎。
虚与委蛇,她不是不会,只是做起来,这般的违心。
容宸宁无视内侍们的眼神,抱着她蹬蹬上了木梯,去往二楼。
连氏方从旁边的屋子走进来,看见眼前的情形,只有装作没看到,忙又退了回去。
二楼也很宽敞,木屋建造得很精细,外头有一个能晒太阳的小平台。
由于窗子大,楼中的阳光总显得比宫殿里充裕,从垂着轻纱的窗扇望出去,是深深浅浅无边的绿,包括楼前不远处的溪水,都是碧绿喜人的。
“此处养人。”容宸宁微微喘着气,按捺住某种原始的yù_wàng,抱着凌妆在窗前的木榻上斜靠下去,并不肯将她放开,懒着她完全靠在他身上,“我陪你在这儿住几日,好好说与你知。”
他写来的那些信,凌妆清醒时看了也不止一次。
无非是说要她改换凌若之名,认做是父母从小寄养在山上道观的小女儿。
其实这座山上并无女道观,好似宫里来的人赶走了上头一个丛林观的道士们,住了几个像模像样的女道士,说是从云游回来的。
其实附近的村民应该清楚这个说法失实,可他这么干了,为的不过是一个名头,即使京中有人怀疑,相信谁也不敢吃饱了撑着前来质疑的。
“还是不高兴?真不理我了?”容宸宁看着她一直垂头的模样,心中起了疑虑。
为着担心她的心智,他不敢再给她吃药,心想便是冒着她清醒的危险,也一定要得到她的心的。其实,长久了她必然也会清醒,但是他认为,百炼钢都能化为绕指柔,自己定也能暖了她的心。
故此虽有一丝疑虑,容宸宁并没有过于担心。
凌妆无法说出太多的话,只能低低应道:“住了两个月,有些闷了。”
容宸宁笑起来:“是不是我没有陪着你才闷了?听说前一个月,山上到处茶花盛开,美不胜收,我在宫里,一直遗憾没能与你一道欣赏。”
山上的风光确如他所说,看来此地的一饮一啄,他都是密切关切着的。
凌妆不知心头是何滋味,未能应答。
容宸宁有些洞悉般地挠挠她柔软的耳根,温声道:“若你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