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南王范瑶今年正值壮年,身材并不高大,可长得很健壮,两道浓眉,一双大眼,看起来极是威猛,而上身斜披着从辽东商贾手中买来的华丽丝绸,衬得他富贵气十足。
不过,此刻范瑶正冲着水师将领范力大发光火,原本以为与辽东缔结了互不侵犯条约后,扶南将尽得海贸之利。然而不知从何时起南洋突然冒出一股海盗来,竟无惧扶南霸主地位,频频袭击扶南商船。
“查清楚那股海盗来历了吗?”
闻言范力眼神中闪过一抹怯色,忙伏地请罪道:“臣无能,办事不力!请大王责罚。”
“嗯?”
范瑶明显愣了一下,指节粗大的手掌紧紧捏住腰间短剑,精光四射的眼睛在范力的脸来回扫了几眼,“你是说,到现在仍没有找到袭击我商船的海盗?”
“是的。”范力窘迫的点头道:“数日前,不知从哪里冒出一股海盗,他们先是攻击了林邑沿海港口,随后又西进袭击了当时正返回扶南的海船。各地损失惨重,纷纷向水师求救,臣曾派出水师去追捕……”
“结果如何?”范瑶怒不可遏,
“水师在海西大湾内、外巡查了数遍,没有找到一丝海盗迹象!”
“什么?在南洋还有我扶南国查不明白的事吗?你这个水师大将是怎么做的?竟被区区海盗耍得团团转?”
范力被扶南王骂的有些抬不起头,他舔了舔厚厚的嘴唇,发狠道:“请大王放心,臣这就亲率水师主力出海,定将砍下那些袭击我商船的海盗头颅!”
“现在出海有个屁用?你知道那些海盗在什么地方吗?”
“臣……臣不知?”范力抹抹额头汗水回答。
“哼!一群废物!连个海盗都对付不了,要你有何用?”
扶南王发了一会儿脾气,将心中怒火泄去了大半后,终于冷静了下来。
他沉吟了一会儿问道:“范将军,你猜猜看,这伙海盗到底来自何方?连我扶南国水师都对付不了?南洋什么时候出现了如此厉害的一只海盗?”
“臣也不太清楚,不过据臣所知,自从辽东商贾南下,使得南洋海域上过往商船越来越多,本来不景气的海盗事业竟也趁机兴旺发达起来。只是一直以来,扶南都是南洋第一大国,那些海盗轻易不敢招惹我国。”
“可最近不知怎么了,那些海盗似乎疯了一般,疯狂的劫掠四处商船,连扶南商船也不例外。臣曾派出水师扫荡了附近岛屿上几股海盗,然而他们没有一个承认袭击过扶南。可见袭击我国的那伙儿海盗十分狡猾,根本就没有留下一丝蛛丝马迹。”
“除此之外,臣还有一个重大发现。”
范瑶脸色一沉道:“什么发现?”
“大王,最近除了有海盗冒天下之大不韪袭击我扶南商船外,还频频发生海盗火并事件,已经有几股曾袭击过辽东商船的海盗被人端了老窝。臣曾亲自上去查看过,凡是袭击过辽东商船的海盗,均遭到残酷报复,岛上无论男女老幼被诛杀殆尽。”
“嗯?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范瑶目光闪烁。
“大王,我怀疑这背后是辽东在捣鬼。前些时日,大王联合南洋海盗狠狠打击了一下辽东气焰,辽东气恨难平之下,会不会暗中收买海盗想要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这……这可能吗?就为了几个商贾千里迢迢跑到南洋找海盗报仇?”
范瑶哑然失笑道:“如果真是辽东人搞得鬼,怎么可能只使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直接派水师杀过来岂不更省事?若真是辽东干的,以扶南在南洋上的威名,怎么可能没有发现一点儿风吹草动?”
对于范力将一切罪责推到辽东头上,范瑶不以为然,他不相信晋人会为了几个商贾而大动干戈。
以前扶南不是没有害过晋人,只要低声下气说几句好话,再进贡点儿礼物给晋室的当权者,这事基本上就算过去了。
范瑶深知在晋人皇帝眼中,扶南是蛮荒之所,根本不值得出兵征讨。
扶南王虽没去过中原,可也不是对中原一无所知。近年来随着中原丧乱,有不少晋民从各地逃至扶南,从这些人口中,扶南人对中原情况知之甚详。晋人早就不是那个强大帝国,根本不足为虑。
而且他还听说最近中原正发生胡乱,连晋人的国都都被胡人攻破了,死了无数人,哪里有精力顾及到遥远的南洋,要不然怎么可能轻易就与扶南签署什么互不侵犯条约?
“大王所言不无道理,上邦大国一向喜好虚名,大王既以卑辞讨得辽东欢心,想来辽东人不屑用如此卑劣手段。如此看来很有可能是某些贪婪的海盗,自持武力强大,又眼馋扶南尽得海上之利,才冒天下之大不韪袭击商船。”
“嗯,没错正是如此!扶南刚刚与辽东达成妥协,他们没有道理立刻撕毁协议!”
对于海盗袭击扶南商船一事,范瑶十分不高兴,作为扶南国王,在南洋这片海域称王称霸了近三百年,征服了无数邦国。以往在南洋讨生活的海盗,无不奉扶南为主,从来就没有哪个海盗敢朝扶南下手,怎么可能会容忍几个海盗挑衅?
“范将军,水师最重要的任务就是保护扶南在南洋的利益,保证海上贸易顺利进行。因此我不管是谁在挑衅扶南,不管用什么办法,你务必尽快查探清楚,并在半月之内剿灭所有海盗!”
范力拍拍胸脯保证道:“请大王放心,臣一定将那些海盗脑袋拧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