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突然昏迷并去世的真相,在司徒家族到达安宁侯府的当日,就由韩氏与司徒娇一起原原本本地告知了司徒老族长并司徒展和司徒雄三人。
其他人却一直以为老夫人是因为司徒空父子立下不世战功而兴奋过度导致二次中风所致。
得知真相,司徒老族长黑着脸半晌没有说话。
最后只盯着儿孙道:“此事你们都给我烂在肚子里!既然圣人给此事定了性,那么老夫人就是因过于高兴再次中风才去了的!”
“是,谨遵父亲(祖父)教诲!”司徒展和司徒雄叔侄郑重点头。
在要不要把真相告诉司徒空这件事上,昨日在送走司徒家族族人以后,韩氏和司徒娇与老族长等人进行过郑重的讨论,最后达成了一致。
真相无需隐瞒,是谁的过失就是谁的过失。
只是在由何人告诉司徒空,又在何时告诉司徒空,大家各有不同的看法,谁说的都有道理,谁也说服不了谁。
“到时看情况吧,总之不能让别人替司徒颖那个不孝女背黑锅就是!”最后还是老族长的一句话结束了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状况。
此刻司徒空的脸上写满了固执两个字,虽然无论韩氏还是司徒娇心里都明白在这个时候将真相告诉司徒空有些过于残忍。
不过以司徒空的固执和对老夫人的孝顺,若不告诉他,只怕他会想得更多,到时局面也许更加不可控制。
韩氏和司徒娇之间的眉目官司落在司徒空的眼里,让他越发觉得事有蹊跷,难道真的是另有原因?
司徒空的脸色越发难看了几分,看向韩氏和司徒娇的目光凌厉了起来。
司徒空的目光隐含着什么意思,韩氏哪里还能不明白?
无非是轻重两种意思罢了。
轻则认为是她们在京都的人没能照顾好老夫人,让他连老夫人最后一面都不曾见到。
重则指不定在心里想着是不是她们母女触犯了老夫人,甚至整死或者逼死了老夫人。
面对司徒空的目光,韩氏什么都不想说什么都不愿说,只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容。
司徒娇则回敬给司徒空一个冷冷的目光。
这人一对上老夫人的事儿,智商直线下降,低了不是一个两个档次!
面对韩氏的讥讽和司徒娇的冷眼,司徒空心里微微一窒,目光有些不自在地闪了闪。
只是当老夫人的遗像再次进入他眼帘的时候,他的心顿时又冷硬了几分,目光重新凌厉起来,扫过韩氏,最终定在司徒娇脸上:“我要真相!”
“这事是……”屋子里的气氛越来越凝重,老族长终于开了口。
只不过老族长只说出这样几个字,就被司徒空抬手给打断了:“二叔当时应该并不在场,且让当时在场的人给我个真相!”
目光胶着在司徒娇身上,司徒空可以肯定司徒娇当时必定在场。
司徒娇冷冷地嗤了声,清冷的目光对上司徒空,让司徒空有片刻的闪神。
司徒娇的眼睛长得像极了韩氏,这一刻的目光也像极了二十年前的韩氏。
司徒娇抬了抬手,屋里的下人迅速退出。
司徒娇目光沉沉,不闪不避对上司徒空的目光,清冷的声音不缓不急:“爹爹要真相并不难。只是真相往往是最丑陋的,希望爹爹知道真相以后,不要动怒。毕竟圣人已经为祖母昏迷去世下了定论。当然爹爹无论怎样惩罚那个犯错的人,我和娘都是喜闻乐见的!”
虽然这番话没有直言事实的真相,不过还是让司徒空暗暗地长吁了口气。
这话里话外,最明确地表达了一个意思,那就是老夫人的事至少与韩氏和司徒娇没有任何的关系。
加上先前被司徒娇排除在外的司徒锦,再排除怀着身孕的周雅琪,那么这人必定至少不是安宁侯府的主子,至于奴才们应该没那么大的胆子。
那么那个人到底会是谁呢?
随着司徒娇平缓的叙述,司徒空的脸色变了又变,最后拍案而起,又颓然跪倒在老夫人的遗像前。
司徒颖,他同父同母的亲妹妹,出嫁近二十年随夫外放近二十年的妹妹,第一次回京都居然就害死亲娘。
面对这样的一个罪魁祸首,司徒空的心里既恨又茫然。
垂头沉默良久,司徒空缓缓抬起头来,目光与老夫人的遗像胶着,嘴唇翕动,仿佛在与老夫人进行交流,眼中是浓浓的哀恸。
一时间屋里除了粗粗浅浅的呼吸没有其他的声音,流淌着浓浓的沉重和哀伤。
老族长几次张嘴想要说点什么,都被司徒娇摇头阻止,这种时候还是多给司徒空一些时间消化才好。
大约过了盏茶时间,只见司徒空对着老夫人的遗像重重地叩了三个头,尔后仰头一声长叹。
真相已经公布,时光不会倒流,老夫人的性命更是无法挽回。
至于司徒颖,只要她活着,这过失弑母的阴影,后半辈子总要让她背着记着!
司徒空咬牙切齿地在心里催眠着,努力让自个镇静下来。
老夫人已经过世入敛,现在面临的最重要的问题就是要让死者入土为安。
司徒空再次深深望了眼老夫人的遗像,起身对着司徒老族长一抱拳道:“还请三叔和二弟去外书房稍等,我去去就来。”
既然他已经回了京都,扶灵回乡这事儿就该提上日程,只是他连日赶路身上的味儿着实大了些,等天亮他还得进宫面圣,再怎么样也得先洗漱一下换上孝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