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盼想了想,停下了脚步,对跟着的阿初初低声吩咐了几句。
阿初应了转头跑了。
等顾盼赶到听竹苑的时候,总算还没打起来。
顾盼暂时放下了一颗心。
不过竹苑外头却是灯火通明,不少仆人已经将听竹苑的出口围起来了。
这边领头的谢柔和江梦瞧见了顾盼,赶紧过来行礼:“王妃您都知道了吧?”
顾盼瞥了四周一眼,皱起眉头:“你们带了这么多人过来做什么,这真是准备打群架?”这几十口人拦在这里,瞧着声势也有些浩大。
谢柔道:“当然不是打架的,是怕那奸夫跑了,所以要团团围住。”
顾盼沉着脸朝对面望去,对面只三三两两站着几个丫头和守苑子的护卫,那正主儿并没有露面。
见王妃来了,有个丫头过来盈盈一拜道:“见过王妃,奴婢是陆姑娘的贴身丫头侍红。”
顾盼“嗯”了一声,原来这就是侍红。她忍不住对这丫头多看了几眼,觉得有些眼熟。在春月亭,应当是见过的,只不过印象不太深刻
侍红又道:“禀王妃,不知道为什么,这深更半夜的,一大群人要闯苑子。奴婢怕惊吓了我们姑娘,所以拦着不让进,还望王妃替我们家姑娘做主。”
江梦冷笑道:“你主子怎么不出来?是不是做下了丢脸的事情,不敢出来?”
侍红脸色通红,怒道:“您也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主子,怎么说话这般没轻没重?”
顾盼冷眼瞧着,见侍红这么一个小小的丫头,居然也敢和谢柔顶嘴,可见平时有多不讲人放在眼里了。
江梦脸色铁青,跟这么个丫头争辩,实在有**份:“我不跟你这小小的丫头对话!”她们之前不知起了什么冲突,她看起来被气得不轻的样子,转头看着顾盼:“王妃,您来了就好办了,我们也等着您做主呢。”
顾盼冷着一张脸道:“这大半夜的,你们整的是哪一出,都给我慢慢说来。”她已经去搬救兵了,所以得拖些时间。
谢柔脸上露出似笑非笑,从鼻子里出了口气,道:“这清高的陆姑娘,好像屋子里藏了什么不该藏的人了。”
侍红有些鄙视得瞧了她一眼,倒也不急着争辩。
顾盼皱眉道:“说清楚些。”
谢柔又是一声轻笑道:“有人瞧见,有个男人鬼鬼祟祟进了听竹苑。”
侍红不屑道:“原来只要有男人进出便是藏人了,那夫人的院子成天进出的男人怕不是一个两个吧,难道夫人屋子里也藏了许多男人不成?”
这丫头倒是牙尖嘴利,谢柔嗤笑道:“白日里有男仆进出自然是寻常不过的,可是这夜深人静,有男人进出,难道也是你们陆姑娘的癖好不成?”
侍红冷笑:“你们口口声声说我们苑子里藏了人,奴婢倒是要问问,是哪只眼睛瞧见有男人进来了?”
顾盼询问的目光望向谢柔,只见谢柔对人群里某人使了个眼色,那人走过来跪下:“禀王妃,是小的瞧见的。”
顾盼问:“你是何人?”
那人道:“小的名叫王峰,是府里陈大夫手下打杂的。”
原来就是上次听到壁角的那人,顾盼想起来,是谢柔屋子里丫头的表弟,于是皱着眉问他:“你都瞧见什么了?”
王峰道:“大约亥时刚过,小的瞧见有个陌生男人进了园子。”
亥时,那便是晚上十一点刚过,是够晚的,顾盼对着他冷冷道:“这深更半夜的,你不睡觉,怎会跑来这里?”
谢柔见顾盼不问正主,却有些责怪证人的味道,不免有些着急,正想插嘴,就觉得自己衣袖被拉了下,转头望去,原来是叶淑懿。叶氏对谢柔使了个眼色,暗示她稍安勿躁,谢柔知道叶氏比自己沉稳,只得耐来耐性子,吞下了嘴边的话。
王峰道:“家父身子有痒,久病不愈,最近病得更重了。小的虽然在名医手下做事,却医术浅薄,不能解父亲病痛。小的心中烦闷难受,实在难以入眠,便到后花园散心。因有着心事,不知不觉就跑到这竹林来了,这才见到了这一幕。”
这番说辞倒是滴水不漏,顾盼道:“既然你说瞧见有男人进了竹苑,可瞧清楚是什么人了?”
王峰道:“那人戴了帽子,遮住了脸面,不过身材高大,小的还听得他说了句话,嗓音宽厚,分明就是个男人。”说到这里,他抬起头看向侍红:“是这位姐姐出来领人进去的。”
顾盼问:“可有此事?”
侍红道:“确有此事。”她立即就承认了下来:“那不过是院子里的男仆,今儿有事出府,回来得晚些罢了,便有奴婢领了进去。”
谢柔冷笑:“回来得晚些?那怎么连看着府门的当值仆人,都不知道有这么个人回来了?难道是跳墙进来的?”
“没错,这是奴婢管教不严,他担心回来得晚,门口的仆人不让他进来,便跳了墙了。”侍红居然都认了下来,而且面不改色道:“这半夜三更,奴婢也不想斥责他而惊动了屋里的姑娘。”
江梦冷笑:“原来这跳墙的功夫是你们家主子家传的?连仆人都号这口。”
侍红也不搭理她,只看着顾盼道:“这男仆坏了规矩,奴婢是等着天亮了后,再惩处他的。”
叶淑懿开了第一次口:“你这丫头口舌倒是伶俐,这番说辞倒是对得严谨,想必早有准备了。”
侍红道:“这原本就是实情,奴婢不过是照实说来,并无隐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