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其善的药膳堂,起名叫“其膳堂”,既含了乔大夫的名字,又点明是做药膳的。
开业之前,乔其善采纳了潘彩儿的建议,请了几个村里的小儿,给了一人一文钱,把之前潘彩儿设计的“宣传单”,交给他们发到村子里,拿到这单子的附近村民,能免费得一碗银耳雪梨红枣汤。
这单子作了三十份,至少保证能来三十人捧场。
“如果都是来喝免费汤的怎么办?”
“这就要靠小霞啦。”潘彩儿笑盈盈地看着药童,“之前教你的话都记得了么?”
“记得了。”小霞点头,认真地复述,“本店开业酬宾,全场八折,只此一天。当归炖鸡益气补血,川贝枇杷,润肺止咳,有事没事,喝上两碗,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小伙子说的一字不差。
“这都什么和什么。”乔其善无语。“这样就有人来吃了么”
“当然不是这么简单,首先咱们做的东西得确实好吃,而且价格适中。其次,咱们得收拾一下药膳堂前面的那条路。”
“什么?!”乔其善炸毛,“收拾哪条路?不对,为何要收拾路?”
“你这里地方略偏僻,我知道是个风雅之地,有竹子有草木,还有你费心铺就的那条石子小径。可来您这儿的,不是心急火燎着急看病的,就是行色匆匆打马而过的,谁耐烦停下来欣赏你这儿的景色?”
“咱们把药膳堂前方的那条泥泞道路,拿些石头垫平了,修得略规整些,最好让行人也走得顺畅些,这样人来人往的走的人多了,这边不就热闹了,来吃饭的肯定就多了。”
乔其善闻言,不满地盯着她,仿佛在说“我讨厌热闹!”
潘彩儿觉得他真是个不诚实的孩子。明明在这里呆得空虚寂寞冷,还偏要装出茕茕独立的傲然样。
“你就算帮帮我好了,我可是给家里说,每个月能拿回去50个大钱儿呢。”
乔其善对于如何经营药膳堂,完全没有什么计划,他只能提供药膳的方子。新开的店,雇了一个哑巴,是乔其善从前的患者。这个人厨艺不错,又不用担心泄露药膳方子,乔其善和潘彩儿两人都很放心。
一切准备工作就绪,乔其善选了个吉日,在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中,其膳堂终于开张了。
门外好些等着喝免费汤的村民,一拥而入。
其膳堂里的座位瞬间占满了大半,不管实情如何,看着就是一副顾客盈门的喜庆样。
潘彩儿领着小霞在门口张罗着,嘴里念念有词,好多人觉得有趣,都站着看热闹。小娃娃们觉得四个字四个字的宣传词,琅琅上口,不一会儿就都学了去,拍着手和小伙伴们叫得响亮,尤其是最后两句“走过路过、不要错过!”简直就是免费的一帮子小宣传工!
他们这里围着一大堆人,喧嚣闹腾,加上小孩子的笑声不时传出去,引得那店面前的石头路上,一些不紧不慢赶路的行人,也停下来驻足观望。
这其中,有一个告老还乡的六品京官,年近六旬,带着老妻、幼孙一干人走到这里,正是人困马乏,汗湿重衣的时候,老者叫停下轿子稍作歇息,那幼孙不乐意呆在轿子里,跑出来四处探看,瞧见不远处其膳堂的热闹景象,就想跑过去看看。
京官的老妻王氏,生怕孙儿有甚闪失,忙唤过小厮陪着去,自己顺便也找到一处大树下享阴凉。
却说那幼孙其实已年方十四,从小丧母,祖母心疼他幼小失怙,一直带在身边养大,王氏大儿子的继室不敢管教前房儿女,这小儿的长姐又早已嫁人,再加上祖母的宠溺,小小年纪就无法无天,镇日里上房揭瓦、招猫逗鸟,竟然是谁也管不了他了。别人家男孩在这个年纪,不说出口成章,也至少受了蒙学,识得千字了,他却是学堂没上过几日,倒气跑了无数的先生。
这小儿最著名的“劣迹”,便是将一个教书先生留了七载的美髯,趁其午睡时偷偷剪掉,并且将那胡须做成了一杆粗糙的毛笔,当做礼物送给那先生,说道“物尽其用”,把那先生气得,拿着戒尺追着他跑了一里多地-----竟是连斯文也不顾了。
京城里人士,提起六品礼部主事修大人,没多少人知晓,可提起京城有名的“胖修儿”,却少有人不知道的。“胖修儿”声名远播不仅因为他肥圆的身体,更因为他花样百出的“闯祸”。京城里更是有些高门大户家的纨绔子弟,行必带“胖修儿”,绥谨郡公府的小公爷曾笑称“无胖修儿,不得趣”。
这整一个屁股上长钉子、一刻不得闲的祸头子。
此时胖修儿拧着肥圆的身体,跑得飞快,竟已甩开后面的小厮,一径往热闹处跑去。
走到近处,只见人声鼎沸更加喧闹,他扒开人群左挤右钻,到底给他觑到空隙,来到其膳堂门口。
却见一名梳着双髻的少女,穿着粗布蓝衣裳,一边拍手,一边喊着“本店开业酬宾,全场八折,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胖修儿听那说辞甚是有趣,走上前问,“喂,你家卖什么的?”
“这位小公子,我家是卖药膳的,都是乔大夫的独家药膳方子。”
“乔大夫是哪个?”
潘彩儿仔细打量面前这男孩,皮肤白嫩得好似能掐出水来,两边肉肉脸蛋子把原本的大眼挤成小眼,明明是肥胖如球的身材,偏偏穿一件窄袖窄身的缎面白袍,此刻他挺着几乎要挣破腰带的小肚子,背过手装大人样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