缀锦楼。
杏儿进来收拾茶杯,见孟月婵又拿起了绣绷,叹了口气。
“姑娘,您别拆了,歇歇吧,这都拆好几回了,怕是王母下凡也挑不出不好了!”
“胡说!”孟月婵瞪了她一眼,“我不过是想绣得好一dian儿,怎么就扯到王母娘娘身上了,你这丫头!”
“怎么胡说了,您看您在这上面费的功夫,怕是再做两三件也做出来了!”
见孟月婵还在忙活手上的东西,杏儿暗自翻了个白眼,露出了一丝无奈,扯过笸箩一边帮着她分线,一边试探道,“姑娘,今儿个小聚有什么好玩儿的没有?”
孟月婵头也不抬道,“能有什么好玩儿的,又不是稚龄幼童!”
“那可说了什么有意思的事儿没?”
“也没有,除了三爷中了探花,府上最近也没什么事儿吧!”
杏儿急了,又靠上前问道,“那可说了前几日府中的传言?”
“杏儿!”孟月婵的声音陡然严厉起来,还隐隐含着一丝焦急,“早就告诉你了,不要再提起此事,若是被发现了,连我都保不了你!”
姑娘如此关心自己,杏儿不禁有些感动,声音也低了下来,“姑娘别急,婢子知道的,只是今儿听说了一件事所以才说起来的!”
见杏儿明白轻重,孟月婵松了口气,一边低头拆线,一边问道。“又是什么事儿?”
杏儿咬咬唇,“姑娘,您难道一dian儿也不担心么?”
“有什么好担心的?”孟月婵笑笑。抬头看了杏儿一眼,手上的动作不停,“你是指二表妹说的那些话吧?不过是她们的一厢情愿而已,那闻夫人是什么人,之前在永照寺我也见过,就那么一个宝贝儿子,能随随便便就找个人定下么?不是你家姑娘我妄自菲薄。就依我们现在这样的境况,怕是贴上去人家也不会多看一眼!”
虽然知道孟月婵说得有理,可姑娘这样说。她又觉得分外不舒服,况且那人也不过是个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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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眼下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杏儿一咬牙,“那姑娘可知道四姑娘的事儿?
“四妹妹。四妹妹有什么事儿?”听到提起周明珊。孟月婵抬起头看向杏儿,“莫不是又有人在胡说八道什么?”
“那倒不是!”杏儿赶紧摇了摇头。
姑娘的心思她知道,可就是知道所以才觉得心酸,那袁家少爷都已经和四姑娘定亲了,姑娘还蒙在鼓里。
这些日子,她忍了又忍,实在是不忍心告诉姑娘实情打破她的美梦,就连小丫头们也不许她们在姑娘跟前说这些事儿。可要是再不说,知道的人越来越多恐怕就再也瞒不住了。那时姑娘岂不是更难受,又如何自处?
好半晌听不到杏儿的回答,孟月婵又抬起头,笑骂道,“到底是什么事儿,你倒是说啊,可又成了个没嘴的葫芦了!”
想起姑娘一直以来待自己的好,杏儿终于打定了主意,深吸一口气说道,“四姑娘和袁家少爷定亲了!”
话一说完,她就闭上了眼,她实在是不敢看姑娘的表情。
可等了好久,也没听到半dian预料中的声响,杏儿下意识睁开眼。
只见孟月婵一只手紧紧捏着绣绷的边缘,另一只手里捏着绣花针,此时那针尖已经刺到她的大拇指上,不时有血珠渗出来,她却像不知道痛一般毫无知觉,只愣愣得看着自己,又似乎是通过自己看着前方。
“哎呀,姑娘,您当心呀……”杏儿赶紧上前拉过孟月婵的手,把那绣花针抽了出来,又急忙找了止血的药和纱布细细得把她的手指包起来。
这期间,孟月婵一直动也不动由着她施为,半dian反应也无,可杏儿却知道她内心一dian也不平静,因为她的身体一直在发抖。
见她如此,杏儿顿时涌上一股心疼,摸了摸她那包得厚厚的手指头,哽咽道,“姑娘,事已如此,您就不要再惦记了,就当是你们没有缘分好……”
杏儿叨叨得说了不知多久,直到她口干舌燥,孟月婵才幽幽得问了一句,“你说的是真的么?”
“是真的,婢子没有骗您,前些日子袁家舅太太过来就是和三奶奶商量这事儿的!”
虽然不忍,杏儿还是把事情都说了,都说长痛不如短痛,早dian说清楚了,想明白了也好。
“是吗?”得到肯定的回答,孟月婵脸上也没什么变化,应了一句以后便又把那个绣绷捡起来继续拆线。
“姑娘,”杏儿抓住她的手,“您要是难受便哭两声,婢子已经把人都打发走了,谁都不知道的,求求您别这样!”
孟月婵挥开她的手,继续手上的动作,还对她笑了笑,“放心,我没事的!”
这能叫没事么?杏儿着急得很,可却不知道该如何劝她,正在为难之际,外面突然传来一阵说话声。
“咦,这人都哪儿去了?该不会都去偷懒了吧,早就说让婵儿把这些人整顿整顿,你看这都成什么样子了,大白天得不说服侍主子,反倒自己个享受去……”
杏儿赶紧起身迎出去,“太太来啦,这会儿日头还大,快进来坐着歇歇!”
孟刘氏见到杏儿dian了dian头,扶住她的手,一边往屋里走,一边笑眯眯得说道,“我就说嘛,怎么会都不在,好孩子,还是你贴心,以后也要这样好好照顾你家姑娘!”
杏儿尴尬极了,又不好说是自己把丫头们打发走的,只得顺着孟刘氏的话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