莺歌走出房门,就看见裴远正站在院中,一脸落寞的样子,她木讷的脸上显出一丝迟疑,缓缓的走了过去。
“怎么样?清欢还好吗?”
莺歌想说,房中的女子,不像是娘子,可是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口。
莺歌没有说话,裴远也没继续问她,低声道:“我要去瑶金楼调查,清欢就交给你了。”
“是,主子。”莺歌点了点头。
瑶金楼是长安最有名的娼馆之一,里面收纳了各色美人,甚至还有西域的女子,所以吸引了不少长安名贵。
裴远从来都不涉足这样子的地方,从前在长安时有人邀请他去,都被他一律拒绝,后来渐渐的也就没有人再找他去这样子的地方了。
这一次,是崔钧带他一起去。
因为崔钧和瑶金楼的魁首瑶娘认识,所以可以帮裴远打听打听陆清欢的事情。
到了瑶金楼,崔钧一问姚妈,这才知道瑶娘去会客了,现在没空。
姚妈知道崔钧的身份,只是看他身后的裴远有些眼生,见他一直冷着脸不怎么说话啊,也不好上前去逢迎,只对崔钧道:“崔郎,你来的不巧,不如妈妈今日给你安排别的娘子相陪?”
“不用。”崔钧摆手,桃花眼完成月牙,一副人蓄无害的模样笑道:“妈妈知道的,我只和瑶娘聊得来。”
“这样啊?”姚妈妈知道崔钧的性子,也不过是做做样子,于是顺着他的话说道:“那妈妈给你安排个安静地的房间,一等瑶娘见完了客人,我立刻带她来和崔郎会面?”
“好,就有劳妈妈了。”崔钧从袖子里掏出一锭银子,塞给姚妈妈。
姚妈妈脸上的笑容立刻扩大了几分,唤了女婢过来,领着崔钧和裴远一道去了一处僻静房间。
等到房间里只剩下崔钧和裴远两人,裴远这才开口问他:“这瑶娘信得过吗?”
“我认识的娘子。自然是信得过的。”崔钧端起一盏茶抿了一口,又道:“不过我得告诉你一声,我当时问她关于陆清欢的事情,她说陆清欢是这里的清倌。老早就待在瑶金楼了,从时间上来推断,和陆清欢失踪的时间并不符合。”
裴远没说话,而是在考虑崔钧的话。
这件事的确处处透着古怪,但是他可以肯定。那一定是陆清欢,不会是别人。
这一点,他可以非常的肯定——就算陆清欢现在不记得他,甚至记不清楚自己是谁,可是他就是可以非常的肯定她的身份。
那是一种心有灵犀的默契,不管对方变成什么样子,他一眼就能认出来。
但是他想不通的是,陆清欢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是谁动的手脚?
“裴远你看,那是谁?”崔钧从窗户里往外面去瞧出去,忽然看见一个熟悉的人。立刻捅了捅裴远,小声道。
裴远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一眼就看到身着华服的安乐王,左右各拥着一位娇滴滴的美人,脸上的笑容充满了邪魅。
裴远有些反感的皱了皱眉,正打算收回目光,却看见姚妈妈走到安乐王身边,然后小声说了几句什么,安乐王的目光立刻投了过来。
因为这处的包间很隐蔽,从他们这里可以看到外面。但是外面的人想要看进来却并不容易,所以安乐王看向他们的方向,并没有注意到裴远。
很快,裴远就看见安乐王脸上露出一丝笑容。然后松开手臂间搂着的美人,朝着他们所在的包间走了过来。
这一下,裴远总算知道这间瑶金楼,是谁的了。
包间门被人敲响,裴远听见外面传来女婢的声音:“崔郎,安乐王听说崔郎带了朋友过来。想过来认识一下。”
“……”崔钧皱眉,暗暗骂了一句,目光投向裴远,小声道:“见不见?”
“见。”
崔钧点头,向着外面喊道:“进来吧。”
随后门就被人推开了,然后安乐王独自走了进来。
他进来之后,看到裴远,脸上露出丝毫不意外的表情,笑着道:“裴御史,几日不见,裴御史似乎清减了不少?”
“几日不见,安乐王似乎也更加丰神俊朗了!”裴远起身抱拳,寒暄了几句。
各自坐下之后,裴远也不拐弯抹角,淡淡地问道:“不知道这瑶金楼,和安乐王是什么关系?”
安乐王微微一愣,随后笑了起来,抚掌道:“看来什么事情都瞒不过裴御史的眼睛!你猜得不错,这瑶金楼的确是本王所有。”
“不知道陛下若是知道安乐王在长安城内开设娼馆,会做何感想?”裴远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慢的喝着,眼睛却一直盯着安乐王,想要从他的表情中,观察到什么。
安乐王却满不在乎的一笑,拨了拨额发:“裴御史却不知,陛下是这瑶金楼最大的股东呢!”
一旁默默无语的崔钧,听到这里,忽然惊叫道:“什么?”
“说起来你们可能不信,”安乐王喝一口茶,继续道:“最初瑶金楼中的管事,就是陛下未登基时的闺中密友,后来沦落平康坊,这才有了瑶金楼。时过境迁,当年陛下资助建成的瑶金楼,如今早已易主,被本王买了下来,想必若是陛下知道,也不会怪罪本王的。”
裴远倒还不知道,其中竟然有这样一桩秘事。
且又听安乐王道:“不过……听姚妈妈说,昨夜后院之中,丢失了一位清倌,不知道裴御史管不管?”
裴远敢肯定,安乐王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只知道自己带走了陆清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