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厥人啊,向来狼子野心,突利汗坐稳了汗位,那就该轮到突厥王庭头疼了,听说他已经多年未回王庭,想来是有了自己的打算。
攻打高句丽许就是他筹划的第一步,可惜这人看上去没什么气魄,窦建德对他执礼甚恭,可窦建德覆亡之时,他那边没什么动静。
今欲攻取辽东,也在将兴未兴之时忍耐了下来,这样的一位突利汗好像看重大局的样子,可以仔细琢磨一下,若非老夫年迈,必然要上请陛下去见一见此人,不定便有收获。”
温彦博苦笑一声道:“封兄不愧为门下之长,陛下许也有此意,方才在太极殿中便问吾等,若任由阿史那多闻攻取辽东,又会是怎样一番模样。
俺这才来门下,就想问一问侍中,陛下此言有何深意?和之前所议可大不相同啊。”
封德彝正在捋他的胡子,听了这话手一抖,狠狠的拽了一下胡须,疼的立即咧了嘴,一张老脸都皱了起来。
温彦博低头饮茶,心说看来你也事先不知,之后找时间还得把萧时文那厮拉上,一起好好商议一下。
身边的幕僚心腹之类的就算了,在突厥之事上有所见地的没几个,要是宇文歆在这里就好了。
那人屡次出使突厥,现在又身在幽州,对阿史那多闻的了解应该在众人之上。
之前几次上书朝中都与阿史那多闻有关......如果能当面问一问他的意见,许就能更好的把握东北局面。
封德彝沉吟良久,似有所得,脸上渐渐浮起了笑容,轻轻一拍桌案,神叨叨的道了一声妙哉。
温彦博没有捧场,更没有问出一声何妙之有,只是看着封德彝,等他说话。
封德彝兴致起来了,目光灼灼的道:“此为妙手,用到好处,可得全局矣。”
卖关子......温彦博有些不耐,“看来侍中深通棋秤之道,过后倒要讨教一番。”
封德彝哈哈一笑,心说好你个温大临,竟然还会阴阳怪气......
嘴上却道着,“贤弟莫要说笑,陛下之宏图伟略,俺也只能略作猜测而已,你我皆知,与突厥可汗会盟在即,今年极可能成行。
当年杨广与突厥启民可汗会与榆林,那等盛景许也再不能复现于世间了,陛下与突厥可汗相见,无君臣父子之别,可以商谈的事情却变得多了。
贤弟想一想,若突厥突利汗在这之前率军攻伐高句丽,两边相见时会是怎样一番景象?突厥可汗愿不愿意东方汗继续坐大?”
温彦博也捋起了短须,良久才缓缓道:“封兄是说,当年阿史那埃利佛之故事要重演于今日?”
封德彝点头道:“正是如此,突厥地域广阔,东西两个小可汗于是应运而生,自突厥起于漠北,设下两个小可汗开始,便种下了祸患。
突厥往日屡屡内乱,皆肇因于此,今日也不例外,当年陛下率军北上,助阿史那杨环夺得可汗之位就是如此。
再有若阿史那多闻起兵攻辽东,新罗人在南进兵平壤城,岂不也是在重演当年杨广征伐辽东之故事?
此为一石三鸟之策,若能成事,高句丽不知还能存世到几时,可此战注定能断突厥一臂......真想看看会盟时突厥可汗的脸色,那一定很有趣。”
他倒是和李破想到一处去了,只不过大国争竞,并非这么简单,中间很容易出现一些变故,可不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