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房里地面干燥,一垛一垛的干柴码的整整齐齐。
红药身上还穿着戏服,脸上的妆早已经花了,嘴唇发白,浑身颤抖,看起来似是冻的不轻。被两个粗壮的婆子反过胳膊五花大绑,几缕头发贴在脸上,好不狼狈。
王氏到的时候,二夫人周氏已经让人将柴房外离的不远的一幢三间开的屋子腾了出来收拾妥当,名叫雨意阁。燃上炭火,因王氏有孕,就只让人摆上花草并未点香;库房里抬出来的黑漆螺钿罗汉床,铺上檀色团寿纹的垫子和红色大迎枕,小丫头恭恭敬敬地请太夫人和王氏坐在室内。
侍妾李氏被粗使婆子反剪着手,推推搡搡到两人面前,跪在地上。
红药跪外屋子外,几个小厮看顾着。不多时秦二老爷也到了雨意阁,看到门外的红药一副惨象,眼里还好不心疼,又抬眼看见屋子里跪着的李氏,脸色顿时就从红变白,从白变红,最后简直有些发青。
再看向红药的颜色,就恨了许多。
一旁管事妈妈将事情说了大概后,秦二老爷再顾不得文人的fēng_liú风度,撩起袍子提起脚对着红药就是一记狠踹!
“白眼狼!”秦怀恩心里越想越觉得耻辱。
红药被关起来,第一个冒着风险去救他的竟然是他的小妾!若说两人没什么瓜葛,打死他都不会相信!
脑袋上仿佛有一团绿云飘来飘去,原本因为红药即将踏上死路,他心里还好阵子担心,红药的眼神映在他的心里,昨夜里还觉得含情脉脉,别有滋味,现在回想起来,心里却直直的犯恶心。
“人说**无情,戏子无义,原我还当你是个有情人,没想到你竟这般下作!”秦怀恩越想越气,一股怒气从胸口一直上涌,涌到了头顶,一阵晕眩。
“大哥说有你身上有人命案子,我还千方百计为你开脱,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恩情?!”
旁边的一个婆子正在收拾地上散落的木柴,秦怀恩伸手一把拿起一根结结实实的木柴,劈头盖脸地往红药身上打去。
红药低着头,闭着眼,任凭他打,丝毫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这般作为在秦怀恩看来,不异于他默认了与李氏**的事实,心中怒火更胜,下手也就更狠利起来。偏红药闷声不吭,秦怀恩觉着这样还不解恨,狠狠地出声叫丫头取一碗盆水过来,冰凉的盐水泼到身上的伤口,红药果不意外地出声低吟了一声。
周围的人都是太夫人身边的心腹,只看着秦二老爷动刑。事情闹出来的时候周二夫人无力张罗,太夫人一到就雷厉风行将院子里不相干的人都驱走,只留下些身边人掌控局面。
王氏坐在室内,靠着大枕,听着外面打动的声音,面上一丝情绪也没有。周二夫人还在二房的院子里安排管事婆子到各处敲打警告,并未看到这一幕。
孙嬷嬷沉默地看着面前跪着得李氏,看见她一听见二老爷抬腿踢了红药,就目露不忍,又听见二老爷打的狠,自个儿细长的手指头就搅的帕子皱皱巴巴,听见红药低声痛苦的声音,终于心疼地无法自拔,转身就要到屋外面去。
孙嬷嬷心里暗啐她一口,好不要脸的女人,一把年纪竟然不守妇道,勾搭上一个年少的伶人戏子,看这样子还动了真心。
李氏可已经是生下了十四岁的五姑娘,近三十的年纪,竟然这么恬不知耻!
李氏身子一动,立马又婆子过来按住她,可还没捂住她的嘴,李氏抽抽搭搭的声音就传了出来:“老爷不要打了!千错万错都是贱妾的错!贱妾对不住老爷,求老爷放过他吧!”
平日里秦怀恩最喜她低声抽泣的委屈模样,说她:“弱柳扶风,梨花带雨。”美不堪言。可现在看来,这般哭诉却是为情郎,让秦怀恩心里更是一阵气狠,将红药踹倒在地上,不去看他,竟自拿着干柴进了雨意阁里,伸手往李氏背上就是一棍!
李氏被打的瘫软在地上,秦怀恩低声道:“大哥告诉我说,岁平在外面陷害蕙芷,原我是不信的。岁平乖巧省心,我也十分喜欢她,可如今看来,有你这个不知羞耻的姨娘,她又怎么能长成个好的?”
太夫人看他火发的差不多了,叫孙嬷嬷带人将红药待下去洗漱干净,换身粗布旧衣,粗略涂些药:“……收拾妥当就送去顺天府吧。抹些药,喂点东西吃,省的死在路上,言官们又有的好说。”
然后看也不看李氏,问王夫人:“你看如何处置她?”
王氏却被秦二老爷那句“岁平在外面陷害蕙芷”惊了一惊,面上还是愣愣。
难怪蕙芷从苏家宴席回来一直没来见自己,说什么染了风寒,恐怕是身上有伤,不方便见她才是。
一想到女儿身上受了伤,王夫人心里就跟被刀子刮了一样,顿时泪水涟涟:“母亲!是不是大家都瞒着我!蕙芷究竟怎么了?”
孙太夫人斜眼不满地睨了秦怀恩一眼,转头安慰王氏:“没什么大碍。就是回来得路上惊了马,下巴上蹭了一条小道子,养了几天已经大好了,不碍事。”
王氏听她说的轻描淡写,但却知惊马是何尝的让人恐惧,她的女儿在路上惊了马,还不晓得心里会有多难过无助——她这个做娘的却丝毫不知!
她转眼看见李氏,因知道了蕙芷受伤与岁平脱不了干系,手指直指着李氏的脸:“我儿与你有何仇何怨!竟然让你女儿这样陷害她!太夫人,李氏背主与伶人私通,教唆女儿陷害府里的姑娘,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