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中的山谷间,升腾起了团团雾气,弥散四溢,将山林罩在其中,朦朦胧胧。远远看去,像是仙境幻界一般。
汽车缓慢地行驶在山路上,速度不快。雨势越来越大,没有要停歇的趋向。车窗上,落雨如帘,路边的河沟里,溪流哗哗作响,清脆地回响在山间。
车厢里的氛围很是压抑,所有人都不说话。只是,安静地待着。
唯一不安份的,就是坐在副驾驶上的齐步之,此时像一只不断蠕动的蛆虫。泛着绿光的眼睛,偷偷地瞄着空荡荡的后视镜。
我坐在后排,扭着脖子看着窗外,经过雨水的清洗,外面的绿植更加的鲜亮了。我的旁边是陈乐昌,她靠着椅背,微眯着眼睛,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在思索。窗外的绿植虽远,但我知道它就在那里。身旁的陈乐昌倒是很近,可是,我却觉得和她不再同一个世界。不然的话,齐步之也不会一直盯着空荡荡的后视镜。
在农家乐的廊棚下,我们聊得并不是很愉快,许多的疑问都没有得到答案,僵持不下。最后,陈乐昌也提了自己的要求,她要去见阿苗。等她见到了阿苗,自然会把事情告诉我们。正是如此,我们这才在回城的路上。
从太平峪回到西安市区,将近两个小时的车程,加上雨天道路难行,速度减慢,等我们回到西安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西安的排水系统并不太好,很多路段都在堵车,又耽误了不少的时间,最后我们回到七步巷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
下车之后,抬头看了看雨落的天空。夜色渐浓,天空更是阴沉沉,预示着一场大雨正在酝酿着。
十七放下开水壶,偷偷地瞄了一眼陈乐昌,然后就匆匆地离开了。
我们待在书房里,等着一场秘密的揭幕。心里有惊喜,有激动,有不安,百味杂陈。
床上,阿苗的眼睛一直盯着陈乐昌,几次想要开口却又止住了。
胡不为和齐步之一样,见到陈乐昌的时候,像个好奇宝宝,不停地围着她打转。直到齐步之拿来了一面小圆镜,看到空荡荡的镜子后,他才老老实实地回到躺椅上,坐了下来。
“阿苗姑娘,这是陈乐昌!徐老离开西安的时候,曾经给你说,如果他遭遇不幸就把那半块铜镜交付的这个人。现在我把她带来了,有什么话,你们可以说了。”
我开口打破了这许久的沉寂,有些事情迟早要开始,躲避根本不能解决问题。如今,一切问题的答案就在眼前,我要做的就是打开一个缺口而已。而最重要的,是阿苗和陈乐昌。
阿苗看着陈乐昌,又看了看我们,犹豫不决。
的确,她没有见过陈乐昌。也许她在想我们会不会找一个人冒充,然后从她的手骗取那半块铜镜。这也是很有可能的!
病床上,阿苗轻咬着嘴唇,迟迟没有开口。
猜到了她的心思,慕容青树站起身来,拿过齐步之的那面小圆镜,交到了阿苗的手里。我们之前和阿苗说过,陈乐昌是一个很奇怪的人,她最奇怪的地方就是没有影子,她是一个没有影子的人。只要通过镜子,确认眼前的这个人是不是有影子,那就可以很轻易地辨别出,她到底是不是陈乐昌。
犹豫了好久,阿苗才拿起镜子:小圆镜的镜面里,书房里的一切,包括在坐的我们和桌椅板凳一切物什,圈都完好地呈现在其中。唯独欠缺了一样——陈乐昌。
镜子里,陈乐昌坐着的那把椅子上,空荡荡的。抛下镜子,她又安安稳稳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阿苗陡然一阵,拿着镜子的手猛然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小圆镜险些掉落下来。惊讶的眼神看着陈乐昌,她就在自己的面前,好端端的。可是,当她低头看着手里的圆镜时,里面却没有她的影子。
她在那里,就在眼前,可是镜子里却没有他的影子。这就是确认她到底是不是陈乐昌的证据,也是最有力最直接的证据。
放下圆镜,阿苗迟疑了许久,直到心情稍稍平复,她才开口道:“陈姑娘,徐老临行前,曾嘱咐过我,如果在回城的路上他遭遇了不幸。就让我把那半块铜镜交到你的手里。只是,陈姑娘,有件事情我不太明白,为什么他要让我把铜镜交给你?”
从进了书房之后,陈乐昌就一直低着头,不知道她在想什么。直到阿苗开口问话,她才慢慢抬起头,脸色有些苍白。
冷厉地眼神,环顾众人之后,落到了阿苗的身上。她说话的语气,和她的眼神一样冰冷,让人望而生畏。
“因为铜镜本来就属于我!”
铜镜本来就属于我!
当陈乐昌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她没有说谎,也没有必要说谎,那块铜镜就是属于她的。可是转念一想,她说的话又有些不对。
这半块铜镜一直存放在我家的那个神奇保险柜里,如果不是徐老拿来了那张铜镜的当票,保险柜里也不会出现这半块铜镜,我也不可能知道世上还有着半块铜镜。这块铜镜虽然是最近才出现,但是当票的时间来看,它起码出现在唐朝。这也就是说,铜镜在唐朝被典当之后就一直存放在我家,中间没有被人赎买过。从典当进来到现在,将近一千两百年的时间,
如果陈乐昌的话是真的,这块铜镜属于她,那么她拥有铜镜的时间最晚也应该是被典当进来之前——贞观二十年。
从时间上来看,这根本不符合逻辑!
可是,看着陈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