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现代国家,工商税收是大头,而在基本完成工业化的国家,光工商业的收入就能满足了政府的开支,因此免除农业税甚至会补贴农业。而在农业社会,一切产出都来自土地和人力,财富的积累极其缓慢,自产自销的小农经济体十分微小,故国家经济很脆弱,一旦征收过度,很容易引起动乱。因此,大一统的农业国家很少主动扩充地盘,因为打仗是要花钱的,而受益的却只是一小部分人。
在重庆卫即是如此。重庆卫破败已久,在陈华清来之前除了妓院、赌坊这些畸形的商业存在,正常的交易很少,甚至连一个集市都没有形成。但现在让陈华清为难的是,卫所军的建设不能停,朱燮元给陈华清如此大的权限是为了让陈华清给他打仗,少了朱燮元的支持,别的不好说,陈华清绝对会被锦衣卫和蜀王府联合清算,到时下场真不好说。
收商税是不可能了,盐税陈华清没权收,更何况柴家每个月还给他上交一部分银子,不能做杀鸡取卵的事。
“头疼啊,从哪儿弄钱去。”本来陈华清还想着让搬到重庆卫的水泥作坊开工,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
想到这,陈华清不得不感慨工业投资真是巨大,就一个小小的水泥作坊,要维持它的生产,每个月至少得投入上千两银子,若要扩大生产就投入的更多了。这样算下来,生产出来的水泥平均一公斤得卖到五两银子才算收回成本,可谁能买得起啊,就是官府也买不起。
水泥作坊能在石砫存在将近半年算是个奇迹了,最大的原因还是前期生产出来的劣质水泥能加固石砫寨子的围墙,被秦良玉看中,才不惜成本的生产了一段时间。等城墙加固的差不多后,秦良玉便不再支持水泥作坊,导致水泥作坊缺少资金,水泥作坊扔给陈华清。
陈华清叹了口气,想要改变时代,哪有那么容易,他现在连一个小小的水泥厂都建不起来,再加上前段时间负责番薯的老农说番薯的产量一般,除了几个有拳头大小,其他的都小的可怜。陈华清没办法,只能让老农把个大的留下来当种子,等来年再种。
连续的失败让陈华清有些意兴阑珊,每天面对的都是一堆破事。
黄诚不知道陈华清心里具体想什么,但从陈华清纠结的表情可以看出他的心情很不爽。
可是不爽又能怎样,问题还是要解决的,陈华清自己是没什么好办法了,只能问道:“应诚,你有什么好办法?”
黄诚回道:“我没有什么好办法,不过谭兄给我提了点意见。”
谭政平?陈华清这段时间忙得连轴转,确实有一段时间没见他了,不由地来了点兴趣:“他怎么说?”
“从布和盐上下功夫。”
“具体怎么说?”
“大人,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胡氏兄弟在卫内干起了老本行,特别是胡礼之,确实是个人才,和一伙木匠做了一个织布机,比蜀地的织布机要快得多。”
陈华清听后笑了笑,想不到自己在无意之中算是做了一件西部落后地区从东部发达地区引进先进技术和人才的事。
“蜀地的蜀锦天下闻名,但产量少,价格昂贵,普通人家消受不起,再加上叛贼作乱,商路不通。但普通的棉布就不存在这个问题,按照胡庆之的说法,蜀地的棉布质量并不好,一是本地产的棉花质量不佳,二是织布技术达不到要求。现在在棉花方面咱没办法,但在织布技术上有胡礼之在,定能卖个好价钱。”
“他有什么要求?”胡庆之交出了胡家最宝贵的技术,自然希望陈华清有所表示。
“和大人合作,希望得到大人的支持。”
“没问题,你告诉他,我会以整个重庆卫的名义入股,现在咱钱不多,就先垫上一千两银子,再把名字定为‘重庆卫纺织厂’,以后卫所军的衣服全部从他那儿走。”
黄诚愣了愣,问道:“何为入股?”
陈华清嘴角撇了撇,只能解释道:“就是入伙的意思。你回去告诉他,好好经营,这纺织厂不仅是他的,也是整个重庆卫的,万万不可懈怠。”用一千两银子来证明集体“企业”的职业经理人制度在重庆卫是否合适,陈华清觉得这是值得的。
黄诚继续道:“盐方面,按照谭政平的意思,增加产量,销往外地,特别是缺盐的土司。”
陈华清摆摆手道:“他的意思我明白了,不过到底不了解情况,现在涪陵和卫内的盐井已经是在加紧生产了,刚刚够供应三地,除非拿下自贡的自流井,否则增加产量很难。”
两人继续讨论了一会儿后,黄诚便去找胡庆之,准备定下个章程。陈华清虽说反驳了谭政平的卖盐的方法,但还是准备到盐井去,看看能不能有什么办法增加产量,尽管希望渺茫。
重庆卫的盐井以前是严家的,陈华清来了以后对重庆卫来了一次大清算,严家基本被消灭,后陈华清控制涪陵后,又与柴家合作,把重庆卫的盐井交给柴家来打理,目前看来效果不错。
柴家在重庆卫负责管理盐井的是柴家的一个账房,颇有权力,顺便还担负着柴家和重庆卫联络的任务。
得知陈华清要来盐井,柴家账房赶忙放下手头的工作,又在盐场转了一圈后没发现什么大问题,便赶去迎接陈华清。
陈华清来到盐井后,转了一圈。这时代的生产极为落后,几乎全部都是人力劳作,生产工具也极为落后,大部分都是木制,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