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的大年初一秦良玉都会组织一场家宴,今年也不例外。秦良玉看着在座的家人,眼里浮起了一丝泪花。去年,自己的兄长秦邦屏在与建虏作战中身亡,连尸体都没找回来,虽然朝廷从优抚恤,但人死终究不能复生,自己的弟弟秦民屏因为大哥的死对自己有很大意见,宁愿在外面带兵也不愿回来参加家宴。
“奶奶……”马铃轻轻的叫了声,握住秦良玉的手。平常秦良玉在众人面前都是一副严肃的模样,也只有在家宴上,在自己至亲的人面前,秦良玉才会如此表现。
擦了擦眼角,秦良玉恢复过来,强笑着对众人说道:“大过年的,不要因为我一个人影响了气氛,大家吃吧。”
一家人坐在一起,总是能找到聊的话题。慢慢的,餐桌上欢声笑语起来。
谈着谈着,不知怎么的话题就到了关于盐井的事上。提起这事,马钧就来气,“奶奶,那龚大海不识抬举,每次找他不是这有事就是那有事,根本不提盐井的事。”
盐井的事秦温已经跟秦良玉说过了,以前秦良玉对盐井从没有过想法,但朱燮元要划给石砫一口盐井,还是那种产量极高的盐井,让秦良玉心动了,没有人能够拒绝得了盐背后那巨大的利润。
但要想从龚大海那里拿盐井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这倒不是秦良玉怕龚大海,而是她不想和龚大海背后的蜀王起冲突,毕竟,石砫和蜀王府同在一地,日后打交道的地方太多。
“盐井的事年后再说,若到时候那龚大海还不给,就带兵上门要。”秦良玉冷声说道。
马钧就等这句话了,高兴道:“奶奶,你放心,到时候我一定让那龚大海尝尝白杆兵的兵锋。”
决定了盐井的事后秦良玉突然想起了陈华清,便问马铃:“铃儿,陈华清那小子去哪儿了?这大过年的,我怎么没见他?”秦良玉已经把陈华清当做自己的子侄辈了。
马铃回道:“我听李明轩说华清还在重庆卫,要过来也得等到明天。”
“他来后让他见见我。”
“好的,奶奶。”
“小铃,那陈华清是不是搞出什么水泥的那个家伙啊?”一直没说话的秦翼明听到陈华清这个名字不由好奇问道。
马铃点了点头:“嗯。”又有些可惜的说道:“可惜现在天气太冷了,水泥没法继续生产了。”
“那水泥能干些什么?”秦拱明问道。
“能干的地方多了。”说起这个马铃的话就多了,毕竟这段时间她就干这个了。“这水泥,和砂子混起来能修房子,修好的房子比咱这些木头房子住的要舒服多了。华清和我说,等什么时候水泥产量上去了,他要用水泥修城墙。烧水泥的师傅也和我说,等他们找到了合适的配比,就能用水泥铺路了,能方便人们出行。”
“什么是配比?”马祥麟问道。
“配比就是石灰、粘土、铁矿渣按多少份配在一起煅烧。”
马祥麟点了点头,又带着笑意问道“这也是陈华清告诉你的?”
马铃瞪了马祥麟一眼,低下头吃自己的饭。
马祥麟哈哈笑了起来,他从自己的母亲那儿听说了自己的女儿情窦初开,喜欢上了陈华清那小子。做父亲的,岂能不关心自己儿女的情况,现在看来,自己女儿多半是喜欢上了陈华清,只是不知道那小子怎么俘获自己女儿心的。
秦良玉咳嗽了一声,让马祥麟不要再笑了,再笑,自己的宝贝孙女就要发飙了。
这场家宴一家人吃得其乐融融的,期间欢声笑语不断。
成都城,虽然外面还在打着仗,但这日子还是得过,成都城的家家户户都收拾得干干净净,有新衣服的穿上了新衣服,手里有点闲钱的还出外置办了年货,尽管外面物价高得惊人。
朱燮元不在成都城内,他带着四川一众大小官员去前线劳军去了。大过年的,在前线的明军士兵远离家乡,思乡情绪很重。朱燮元为了稳定军心,亲自去前线坐镇,并给大军带去慰问品,希望能缓解士兵的思乡之情。
总兵官杨愈懋对于朱燮元的到来是又喜又愁,喜的是朱燮元肯定了自己的治军能力,愁的是朱燮元年后的安排。重庆城叛军肯定守不住了,到时候叛军多半会往贵州逃去,那是他们的老家。朱燮元以三省总督的身份下了一道命令,令贵州巡抚王三善和四川总兵杨愈懋在叛军逃亡贵州后,兵围永宁,彻底剿灭奢贼。去贵州没什么,杨愈懋无所谓,但朱燮元私底下找自己谈话让自己去了贵州以贵州巡抚王三善为主,这让杨愈懋相当郁闷。不过郁闷归郁闷,朱燮元的话得听,至于到了贵州是什么样,等到了贵州再说。
明军这边处于优势,又有朱燮元带来的慰问品,年过得不错。与明军相比,奢军这个年就过得相当惨淡,虽然这个年是汉族的农历新年,奢崇明不让手下人过,但汉文化千年的影响岂是奢崇明一句话能阻隔了的,手下的人照过,就连奢寅都换了身新衣服,希望接下来的战事能顺利些。
奢崇明在成都兵败后就回了永宁,趁过年之际,奢崇明派人去了水西。奢崇明名义上是看望自己的妹妹,但真正的目的是去联络水西真正的主事人安邦彦。
水西现任土司是安氏幼儿安位,其母正是奢崇明的妹妹奢社辉。土司年幼,大权旁落,权力被奢社辉和安邦彦掌控。
奢崇明的代表到了水西之后,见到了安邦彦,把奢崇明写的信交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