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他正躺在硬邦邦的大理石地面上,胸口贴着地面,一只手无力的耷拉在脑袋前方,手腕上还系着一块黑乎乎的电子表。
这手臂的位置和电子表都由于醒目,哪怕洛北归眼皮沉重似铅,也还是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它。
手表的造型很是普通,就是地摊上十几块钱一块的山寨货,不过表盘上显示的并不是时间,而是10:00这样的倒计时,随着时间的流逝上面的数字正不断减少着。
“这是什么意思?10分钟的倒计时?”洛北归费力撑起身体靠坐在墙边,摆弄了两下手表,发现这手表似乎只有倒计时一个模式,几个按钮按来按去液晶屏都没什么变化。
暂时想不明白这倒计时的意义,洛北归留了个心眼,却也没有继续纠结,转而研究起了自己的身体状态还有周围的环境。
虽然没有镜子,但洛北归还是很快判断出此时他的身体并不是本人,从手部的肤色判断,似乎是一个白种人,性别男,身材高瘦,有胸毛(别问他为什么这时候还有心思确认这个),穿着一件面料很不错的西服,不过牌子他却从未见过。
这样一身装扮,手腕上那块廉价电子表就越发显得违和了,同样违和的还有脚下的运动鞋,不过这却算是个好消息,毕竟他此时的处境用十二指肠也能猜出来定是十分险恶,运动鞋这种合脚的鞋子可以大大提升他的存活率。
再看他的身体状况,虽然直到现在他还是感觉自己下一秒就可能死在地上,但事实上他的身体并没有太严重的外伤,西服虽然占满灰尘变得不是那么体面,还被不知什么东西划出了一道道口子正不断渗出血液,但这种程度的皮外伤显然不可能置人于死地...就算破伤风也不可能发病得这么快。
更奇怪的是,除了这些仍然渗着血液的新鲜伤口外,洛北归脱掉西服,还发现自己的身体上缠着一层层绷带,绷带之下的躯体简直可以称得上是惨不忍睹,各种奇形怪状的伤口遍布他的身体,有利器割伤、烧伤还有化学药剂腐蚀留下的伤痕等,甚至他的右脚拇指和左手中指都被割掉了。
但这些同样不是他生命垂危的理由,因为这些伤痕虽然看起来吓人,但事实上却都已经过了有效的医治和处理,而且伤势虽然没有完全愈合,却绝不像最近才留下的,显然也不足以致死。
“这么说来就是内伤咯?”洛北归环视周围,推测道,“看样子是中毒或者绝症?”
他这推测主要基于周围的环境——惨白的墙面、笔直的长廊、两侧密密麻麻的房间以及空气中弥漫着的挥之不去的消毒水味儿...没错,这里正是医院!
洛北归又看了看那块手表,接着推测道:“这样的话手表上的倒计时就是我剩余生命的时间咯?”他挣扎着扶墙起身,“我的身份是一个身患不治之症、生命垂危的患者,必须要在倒计时结束前找到医生或者药物治好自己...这样吗?”
这确实是目前最为靠谱的一种推测,接着他又试图调出自己的个人面板,想要找到信使留下的有关任务的信息,但不管他如何尝试,原本绑定于灵魂深处的个人面板却丝毫没有反应,信使那冷冰冰的声音也没有在其脑中响起,魔法自然也无法使用了。
“搞什么鬼?这完全就是二流网页解谜小游戏的德行啊,什么提示都没有,纯靠猜?!”洛北归自言自语的抱怨着,扶着墙壁慢慢向前蹭去...毕竟不管这任务再操蛋,他也不能原地在这儿等死。
当手表上的倒计时只剩下九分钟的时候,洛北归终于蹭到了楼梯间的地图前。
在这个过程中他没有遇到任何一个活着的东西,不管是医生、护士或是保安、病人,甚至在他大声呼喊,乃至故意点火引起警铃的情况下,也没有任何一个人出现...这似乎是一座死楼...
不过这种死寂并不是因为人为遗弃而引起的。在路过服务台(或者叫护士站)的时候,洛北归特意留意了一下,服务台的桌面上很是杂乱,堆放着一些药剂、纸笔等杂物,在其中一本半开的登记本上,还留有医生护士签到的记录,上面的时间统一写着2015年6月28日,具体时间因为各人签到时间的不同而有所不同,最晚一个是在晚上6点40分,而现在墙上电子表的时间则是2015年6月28日晚7点15分,这就意味着最早不到半个小时前,这个医院内还有工作人员存在。
同样通过服务台的资料,洛北归确定了自己现在所在的楼层是医院的外科部门,并且很快通过登记单(为了方便探望病号,服务台大多都会有本层病号的简单信息)找到了自己的名字——克森·费舍尔...这并不困难,毕竟在这太平盛世,像他伤势这么‘博大精深’的病号可没有第二个。除了名字外,洛北归还发现最近来过医院探望过他的人只有一个,叫做凯文·鲍尔,探望日期正是今天下午六点多钟,也就是不久之前。不过更详细的信息...比如他的入院缘由或日期等...登记单上就没有记录了。
这似乎是个男性的名字,不过考虑到像‘孔连顺’这样名男实女的先例,洛北归并不敢仅凭姓名确定那人的性别。
“他来看望我之后不久,这医院里的其他人就消失了...难道现在的状况和那位叫做凯文·鲍尔的老兄有什么关系嘛?”洛北归暗暗留意下这个名字,却没有过多停留。
毕竟眼下医院虽然空无一人,但他身上那些新鲜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