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雨欲来风满城,黑云压城城欲摧。
各色人等匆忙奔走,各路信使满天飞。朝官匆匆进宫,光明殿中一片肃穆。太子云明临朝,于龙椅旁搁置了一张雕着四爪金龙的黑檀木大方椅。云明端坐其上,神情严肃,脸上似有悲容。
朝臣们大礼参拜,跪,稽首,却不伏地,区别于拜见皇帝的大礼。百官分立两旁,躬身临训。云明环视众人,沉默片刻,悲声起,声音喑哑,“皇上为奸人所害,身中巨毒,身不能动,口不能言,我已乱了方寸,请诸卿有以教我。”
朝堂上一时静极,针落可闻。
片刻后,一声声惊呼响起,“这怎么可能?”“如何是好?”“太医可有良方?”早已得了消息心知肚明的,或是刚得消息的官员,脸上神情各异,议论纷纷。
云明抬抬手,一旁的内侍太临高唱道:“肃静!”
刘林生快人一步,走到堂中,躬身道:“太子殿下,此案非同小可,臣请立即着三司会审,务必寻出真凶。”
盛夏紧跟着出班,“臣附议。”
“太子殿下,可着太医会诊,皇上什么时日可以醒转?”问话的是礼部侍郎斐文然。
云明轻拭眼角泪花,悲容未敛,“已令太医院所有太医去西山猎场,还没有消息过来。孙太医诊治了,只说父皇入毒已深,一时不能醒转。就是醒转了,恐怕也是口不能言。身不能动。”说完,泪已下,只是垂头掩面不语。
刘林生和盛夏不动声色地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里的焦急。云明不开口,两人就不能借故离开,接下来的戏码两人已预想到了——劝进。
果然,云明话音一落,礼部侍郎斐文然紧跟着跪下,“国不可一日无君,皇上不能视事。理当有储君继大统,以安万民之心。”
“臣附议。”“臣附议。”“臣等附议。”一时百官拜下,显然早已上下串联。只等一人振臂一呼,应者云集。
朝堂之上,只剩三五个重臣还站着。云明终于抬起头来,目光落在这几个重臣身上。微微一凝。然后失声痛哭道:“明年少德薄,国事虽艰,却不敢擅自专权,明虽得父皇信重,战战兢兢用心国事,多赖众卿扶持,未有大错,但如何能在此时承继帝位。诸位臣工。明当如何行事,方不负皇恩。不负君父?”
礼部尚书,前太子詹事李守义,在皇帝罢免了原先的礼部尚书后,被皇帝任命为新的礼部尚书。李守义大腹便便,一向笑容可掬。此时目光如刀,身形稳如泰山,“太子殿下不宜进皇帝位。你们这些朝官,食君俸禄,却是狗屁不通。皇上尚在,你们置太子殿下于何地?殿下如听你等胡说,必为天下人所笑所恶所弃,君父尚在窃为国,不忠不孝不义,无耻之极,你们为了自家官身,陷太子于不义,无耻之极!”
云明双眼赤红,脸色时青时白。这个该死的李守义,他不过是假装推辞,再由百官再次劝进,如此两三次,自可成事。
盛夏再次出班进奏,“太子殿下,李尚书所言虽有理,但此多事之秋,殿下可暂行君主事。皇上醒转之时,必会体察太子的良苦用心。”此时若不给云明台阶下,他们这几个重臣怕是都要被投到监牢里去论礼了。
云明神色缓了缓,“盛大人所言极是,退朝。”他知道自己操之过急了,再过几日,皇帝没有好转,才是最佳时机。今日权当一次试探。云明拂袖而去,留下百官面面相觑。
“李大人高风亮节,我等都是无耻小人。李大人可走好了,风高愈急,可别被刮走了。”斐文然冷笑道。
“对上官不敬,你斐文然好大的胆子。我倒是小瞧你了。”李守义笑容可掬,“原以为看见一条狗,这路一窄,瞧着倒有几分狼模样。”
斐文然气得浑身发抖,手指着他一时说不出话来。李守义大腹便便地走了,外八字步,官威十足。
刘林生和盛夏出了宫,各自骑了马,直奔西山猎场。
云风接到消息后,一拳击碎了矮几,“云明,云明。”恨得咬牙切齿。暗杀兄弟已是不义,毒害君父更是不孝,大华以孝治天下,这简直猪狗不如。
楼池月暗自吐一口气,还算没有到最坏结局,否则云明登基,他占了正统名份,这清君侧只能成为谋朝篡位了。楼池月拍拍云风的背,“权利使人疯狂,你早该预料到。为这等人动怒,犯不上。”
“池月。”云风紧紧攥住她的手,愤怒中有些茫然,“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不会成为他那样的人。一定不会!”
“你不会。云明踏上那条路之初,就带了血腥,他一步步走进去,越陷越深。或许,连他自己都不肯相信,当初的云明成了如今这副模样。”楼池月虽然视云明为必杀之敌,但她仍然记得在国子监,第一次见到云明时,他的温润儒雅。“时也,命也,自己选得路只能自己负责。”
是日,云风下令全军全速前进,日夜兼程,务必在两日内赶到京郊。
几十只信鸽飞向四方,一道道军令以最快的速度传递出去。
卫中行下了军令后,再次来到云风面前,“王爷,皇上在西山猎场,我们自西门攻城,恐怕会正面对上禁卫军。”
云风刚要开口,楼池月抢先道:“大将军思虑周全,改为南门,入城后,直入南厥门,道路通达宽敞,正适合大军团作战。”
云风点头,“军师之言正是。”
卫中行领命去了。
云风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