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是一瞬间被日头吞噬的。
一跃而起的太阳将漆黑的幕布涂抹成了鸦青色,少顷,黎明如火般照亮了天空。若打开窗户,清晨独有的清冷气息将会一拥而入,卷走沉淀了一夜的凝滞疲倦。
脸色略白的黑发少女蜷缩在床头,抱着膝,长长的睡裙盖住她的脚,只露出几颗脚趾头,怕冷似的互相踩着。白恒远一夜未归,而她一夜未眠。并非担心他真会冲动之下砍了紫苑,那不过是个孩子都听得出来的气话,她只是对一些事情感到迷茫,借着漫长如亘古的夜晚进行思考。
在黑暗中,很多事情都得以被宽容与原谅,尺度变得暧昧不清,道德与罪恶的界限也就不像平时一般尖锐得刺痛人心。
眼前浮现了很多的身影,魏宣的身世,阿瑞的故事,钟达的杀意,顾亦笙的手段。对于卑鄙与阴暗,凶狠与残忍,杀戮与悲伤,她逐渐习惯,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她的世界就被颠覆得彻底。
谁能想到一名普普通通的高中生,有朝一日连生死都觉得习以为常了呢?
回忆与反思,并未像想象中那样让她无法接受。
但是,如果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可以被原谅的话,她究竟应该根据什么作为原则,又能够相信什么呢?她惧怕着被同化,厌恶着那些见不得阳光的罪恶,然而视而不见是否是更沉重的罪孽?
矛盾。矛盾。一重又一重的矛盾扭曲成了痛苦的na。
曾经以为牢不可破的东西在崩坏,然而她却找不到可以重新支撑起这一切的信念。
就在她被黑暗困住的时候。她看到了一跃而出的太阳。那仿佛被压抑许久,终于腾空出世,驾驭黑暗的万丈光芒。连同她心中的纠葛,一同突破。隔着玻璃,她依然感觉到了一阵暖意。
“ooo-s-ano-a。”
顾莲不由地笑了起来,伸展双臂,大大的伸了个懒腰。
想那么多干什么呢?无论如何,她还是她,想不出来∞,.←.ov< s="an:2p 00">s_;也没关系。当遇到事情的时候,她做出的行为自然就是她的选择。
顾莲的心情难得的愉悦起来,正打算再欣赏会儿窗外的景色。揣摩一下文艺少女特有的心境,忽然听到了门口传来门铃声。
叮咚。
来啦来啦!
顾莲跳下地板,低着头找拖鞋。她只找到一只拖鞋,另一只不知道被她踢到那个角落里去了。她蹲下来掀起床单往里看。然而。不知是哪个讨厌鬼大清早的催命,不停地按着门铃。
叮咚叮咚叮咚!
啊啊啊真是烦死了k莲被催的手忙脚乱,低头看了看双脚,索性把另一只鞋也甩开,赤着脚吧嗒吧嗒小跑着奔向依然在尖叫的门口。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
……谁家孩子这么烦人?
“哪位……”顾莲边腹诽着,边打开了门。
但她很快就失去了言语,一动不动地僵立在原地。
门口出现了一名漂亮的少女。她皮肤白嫩,柳眉杏眼。双手背后,笑起来的时候带着天生的媚意。而像现在这样皱起眉的时候,就带着满满的不耐和……怒气。
怒气唉……
两名少女互相对视,一、二、三,顾莲朝她笑了下,然后猛地退后摔门,动作行云流水,不带半分迟疑。
然而,对方明显早就料到了顾莲会做出这种没出息的举动,从背后抽出一根黄条状物体,迅速地卡在门缝里,在顾莲倒抽气的声音中,她甚至微笑起来,一个字一个字,带着寒气儿读道:“顾莲,你躲什么?”
“你你你来干什么?”顾莲吓得结巴了。
她还记得她们分开前的一幕。
完了……
她在心中哀嚎,柳柳这家伙一定是记恨她拉着她在台上丢人,现在拖家带口来报仇了!
“顾姐姐。”
秀气的小男孩儿一只手被柳柳牵着,乖巧地打招呼,清脆的童声在走廊里如同散开的玉珠,激起悦耳的回响。
……在顾莲听来却是要了个命。
柳柳加阿瑞的组合,是不是太灭绝了dian?难道在钟达的毒气、魏宣的精神攻击和白恒远的神经病发作等连环技能发动以后,玉帝佛祖耶和华依然觉得她的生活太平淡了dian,终于下狠心让她在这个莫名其妙的末世里oo-a了吗?
“顾姐姐你都不要我了,我早上醒来的时候,只有我一个人在屋里。”阿瑞委委屈屈地说着,清澈的眼眸带着水光。
“魏宣没回去吗?”顾莲惊讶了一下,小小的心虚。
“有你这么虐待儿童的吗?”柳柳不客气地指责,同时纤细的手指一弹,在顾莲偷偷把卡门的棍子往外推的手背上留下了一道红痕,“快dian开门。”
顾莲苦着脸,一副受气的小媳妇样,白嫩的爪子抓了抓手背,忽然意识到不对,低头仔细一看,顿时黑线:“……你拿金子卡门?”
由于受惊过度,她声音都扭曲了。
“嗯,王叔让我给你的见面礼。”
“为什么?”顾莲有了不详的预感。什么见面礼需要拿金子敲门……
“’我正好愁着这段时间没法管这孩子呢,没想到顾秀如此热心,愿意收留阿瑞一段时间。柳柳啊,去仓库里拿dian好东西感谢人家一下,这可多打扰人家啊……’”柳柳穿好拖鞋,站定,粗着嗓音学着王嵩的爽朗的声音说话,完整的复述完以后,她对已经彻底惊呆了的顾莲耸了耸肩,“王叔让我挑礼物。我看你浑身都是穷酸气,只好把金子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