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于启文最后的那句反问,高冉并没有直接回答他“满意”或是“不满意”。
她只是对他好似没有任何含义、却又好似什么都已不言而喻似地微微一笑,而后,便转身准备离开。
但没走几步,她又突然停了下来。但并没有转身,只是背对着正准备要跟上她的于启文颇有些语重心长地说了句,“于公子,既然我们已经化敌为友了,那么,作为暂时的‘盟友’,有些话,我觉得我还是应该要好心地提醒你一下……
“我理解你作为‘朋友’而想要保护、帮助云臻的心情……但,你也最好别忘了,你的这位‘朋友’,他并不是普通人!
“所谓‘伴君如伴虎’——纵使他现在还未真正掌权,但那也是迟早的事!
“不过,即便是现在……不,确切来讲,应该是从云臻有了那份心思开始,他这一生的命运就基本上已经是注定了的!
“而他的这份‘命定’所会牵连到的,并非只他一人!还有整个朝廷、整个云祥国的黎民百姓……
“所以,自他真正踏上了那条‘命途’开始,就已注定了他今后要去背负的使命,将不再是仅凭他个人的意愿就能够轻易违抗、甚至更改的!
“但,不管他是自愿也好、被迫也好,最终,很多事,他都不得不做。同样的,很多相应的必须要牺牲掉的代价,他也不得不去牺牲……”
“高二小姐,你能不能说得直接些?!你这明显话里有话的,究竟是想提醒我什么?!”
“唉!到底还是太年轻了……”
这样想着,高冉便又再次转过身来,准备再多逗留会儿——至少,要等她把自己此番心血来潮的善意确实、准确地传达给于启文知道之后,才能走!
谁让她一时心血来潮、多管闲事了呢?!
若不是如此,她此刻也就无需要耐着性子地与他如此细说了。
但如今不细说也不行了!
否则,她原本的一番可能可以既利人又利己的善意,反而会因为她没有准确地传达出去而被于启文误解为是她想挑拨离间、从而反变成了既损人又不利己的败招!
若是那样,那可就太得不偿失了!
“好吧!那我就直说了!
“我的意思是,云臻的身份、以及他与生俱来的天资及秉性,这些都早已注定了他这辈子的使命,并且也同样注定了他要为了背负他那命定的使命而不得不为之付出的各种代价……
“你现在虽是他的好友……我也相信,他至少在现在,也确实是真心待你……
“但,我还是要奉劝你,云臻他不是普通人!更不可能是可以被你用平常心去对待的‘普通好友’!你最好还是趁早在你自己的心里设下那条永远都不要跨过去的‘底线’为好!否则……”
“否则怎样?!”
“否则,即使你对他始终都是赤胆忠心、肝胆相照,即使他也从未怀疑过你对他的忠诚,但,只要你哪天忘了你自己的身份、跨过了那条你本不该跨过的‘底线’的话,那么,你就等于是给自己判了死刑!
“即便不是当即生效,你也迟早还是会因此而遭受杀身、甚至是灭门之祸的!”
“什么?!这怎么可能?!他可是臻!是我最好的兄弟!他怎么可能会那样做?!”于启文听后,却是想也不想地就立刻有些激动地否定道。
“唉——”见于启文如此反应,高冉有些无奈地长长地叹了口气。
她意识到了,她原以为可以三言两语就交代清楚的事,如今看来,只怕是需要她付出更多的耐心去解释清楚才行了!
“唉,你到底还是太年轻了!”——这句话,尽管正是高冉此刻面对着于启文最想脱口而出的话,但话到嘴边,却还是被她给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她可没忘记,无论她平日里的言行表现得有多不寻常,但至少她还有她这具幼小的躯壳作“挡箭牌”,这才使得即便有谁对她确实心存怀疑,却也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会真正地去质疑她的真实身份的。
但,若她太过口无遮拦、毫无底线地暴露真实的自己,那么,再怎么令人觉得不可思议的真相,也终会有人愿意去质疑、去相信、甚至想要去一探究竟的!
既然明知会有那样的后果,高冉又怎可能会蠢到毫无底线地暴露自己、自我揭露呢?!那可是无异于是在自掘坟墓、自找死路啊!
于是,为了保险起见,在重新调整回“平常心”状态之前,高冉也就只好什么都不说的、沉默着注视着于启文。
只是,虽然她忍住了始终徘徊在心口的那句感叹,但她此刻看向于启文的眼神,却还是不经意间流露出了她此刻对他的些许同情……
而对于这一点,于启文并不是没有任何感觉……
只是,当他察觉到高冉眼里对他流露出的些许好似“同情”的东西的时候,他却将自己的这种直觉判断定义为了——那定是他自己的错觉!
因为他无法解释,一个五岁多的小女孩,怎么可能会有着好似“年长者”一般的眼神?!并且,她竟然还是用那样的眼神“同情”地看着他?!
“这怎么可能呢?!我可是比她大了近八岁啊!如果真要计较大小的话,那也是我大、她小啊!怎么可能?!”
无法解释,却又不知该如何应对此刻高冉的这种总让他觉得有些诡异的沉默……
最终,于启文也就只好选择了如高冉一般的沉默着,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