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何姐姐,你这是怎么了?”
安然亦知道自己事情办得不够漂亮估计要被何采薇一顿指点,却不想抬头就见着她一副阴翳凶狠的模样,凶戾至极像足了冬日里饿红了眼的豺狼。
在她的印象里,何采薇从来都是温柔贤淑又聪明智慧的形象,她从没见过对方如此凶神恶煞的模样,面对那样阴毒的眼神竟一时也有些害怕了。
阴毒之中掺杂恨意,何采薇当然是恨的。那个尹素问究竟是凭什么,凭什么可以随时随地轻易毁了别人的人生还一副道貌岸然理所应当的模样。明明她才是那个恩将仇报的白眼狼,宫外的每一个却都不惜舍命帮她,到了深宫之中第一步又收服了最得力的冷秋水,甚至连初次相见的皇后都明里暗里站在她那一边。每每想到这些,何采薇的恨意就如山洪喷涌抑制不住地将要爆发,恨不能即刻就将尹素问撕碎了嗜血啖肉。
被这样的恨意没日没夜地折磨控制,何采薇很多时候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反常,直到见着了安然惴惴惊慌的模样才又勉力调整几下呼吸,重新换了一副略微平和的模样。
“妹妹,不是姐姐有意要生气,全然都是为了你在不值啊。其实我这个人很容易满足也没什么步步高升的愿望,唯独是见不得旁人恃强凌弱。你年轻貌美哪里比不上那两个,却偏偏被她们联手打压欺辱,这才堪堪入宫的第二日便是一番明目张胆的陷害,一个大不敬的冲撞之罪就险些让你断送在那琉璃大殿之上了。我的气愤怒火不是对你,不过是着实看不惯那些人的手段,竟然连着皇后都受了蛊惑要与她们站在一处了。”
“嗯姐姐所言倒是有些道理。”
“其实这些话,我大可以明哲保身假装不知的,奈何你我姐妹一场,你又是如此单纯良善的人儿,总是不忍心见你这样莫名遭害才忍不住要提醒你的。姐姐如此待你,你总要分得清好坏才是。”
何采薇句句真情实意皆是在为安然不平抗议。半是心疼半是气愤的神情又做得感人至深。待温热的手掌一握上对方冰凉的小手,安然一颗心早就与她绑在一处同仇敌忾了,更瞬间忘了方才那让自己后背一凉的诡异眼神。
“安然知道,今日真真是多亏了姐姐帮忙。否则我必定要着了她们的道吃个大亏了!”
她忿忿撕扯几下崭新的裙衫,那几朵分不清是芍药还是牡丹的花样再看来便是怎么看怎么刺眼。
“哼,这裙衫新制我自然是提前看过花样的,到了大殿之上莫名就变成模样,要说不是被人所害连鬼都不会相信了!那个姓冷的仗着有人撑腰就这般恶毒。我安然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两两为阵,因着冷秋水身份特殊又事事冲在前头,安然第一个便将目标锁定在了她的身上。何采薇却是摇摇头与安然坐在一处,又轻轻拍拍她的手背安慰到。
“那个冷秋水虽然狠毒却也只是一支被人利用的毒箭罢了。”
“你是说?真正要害人的幕后主使是那个尹素心。”
安然疑惑地看一眼何采薇,便见着她笃定地点点头。何采薇特意摒退了左右,沉吟半晌这才将一个早已编排好的骇人故事讲给了安然听。
尹素问改换成尹家三小姐的身份入宫,因着牵扯了些与自己有关的前事,何采薇并没有打算要揭发这一层关系。只将故事中那位尹家三小姐形容成一位彻头彻尾的蛇蝎美人。
先是身份卑微被逐乡里,后来为夺家产执意要回尹家复仇,不仅害死了自己的两位姐姐更逼死尹老爷一举夺了尹家大权。如今更顶着三小姐的名头入宫显然是想飞上枝头变凤凰志在更高处。
“真是太可怕了,这世间竟有如此狠毒之人!怪不得人前总是一副不言不语的低调模样,原来是时时都在心里计较着要如何害人呢。”
听罢故事的安然一阵唏嘘,又是感叹又是讨伐,已经全然相信了何采薇口中的尹家故事。不论自己是否被害,单是那个看来平和冷淡的尹家女儿会如此大逆不道心狠手辣就足以让她好一顿咒骂了。
“所以说啊,咱们既然也是人家的绊脚石往后自然更要学着聪明点,抱团取暖相互保护才是上策。唉,这世道人心不古谁又能想到自己身边会有如此恶人呢?若不是家父在上原府还有些耳目亲信提前打听一下,你我说不定都要默默在这宫中被害而不自知了。”
何采薇的恐吓欺骗很是见效。此刻的安然早对她拜服地五体投地更第一时间表了忠心。一面表示必与何采薇同舟共济甘苦与共,一面又跃跃欲试要化作正义化身去替天行道,最好是能早日除去尹素问这个毒妇才好。
何采薇这才露了笑脸,攥着对方的手更紧了些。
“好妹妹。不着急,我们还有机会。”
一厢咒骂正酣,一厢的冷秋水眼尖,等了尹素问出门第一眼便见着她的耳朵红热,忍不住就要笑她。
“你呀,往后的衣食住行最好分外小心一些。被骂成这个样子说不准那姓安的还会做些什么出格的事情呢。”
顺着她的目光摸摸自己渐渐发烫的耳尖,尹素问无奈地瞪她一眼。
“你还好意思说,总要去招惹她们,即便真的被害也是遭了你的连累!”
“好好好,这次我是承认把咱们尹大小姐给连累了。”
冷秋水做个调笑表情,几步上前挽上尹素问手臂,不觉有错只是高兴。
“那两人本来也没安什么好心,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