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娟回到家中,倒在床上只觉天旋地转,便起来歪坐着,又想起草鬼婆说过的话来,不禁对邵元节和那个不知名的少妇胡思乱想,一时坐立不安,偏又头痛欲裂,只得闭上眼闷闷不乐休息,终于昏昏沉沉进入了梦乡。
次日午后,杜娟才睡醒过来。没情没绪吃过饭,便听见有人拍门,杜娟微觉奇怪,自已离家半年了,会是谁找上门来呢,——不会是邵元节找自己来了吧?!急忙起身去打开了门,不由噫了一声,原来是大巫师的侍者魏丹,杜娟纳罕道:“哇,真是稀客哟,你怎么来了?”
魏丹礼貌地问她吃过饭没有,杜娟说刚吃过了,魏丹看了一眼桌子上的稀粥咸菜,杜娟不好意思地道:“我也才回来,家中没什么菜,不知你吃过没有?要不要将就吃一点?”魏丹说自已吃过了,杜娟要给她烧水沏茶,魏丹忙摇手说不用,忽压低声音说道:“大巫师找你去商议一件事情,你快跟我走吧。”
杜娟茫然道:“什么事情啊?”魏丹表情有些异样,说:“你去了就知道了。”杜娟锁了门便欲往巫蛊门议事厅走去。转过街坊,却见马路边停着一辆马车,魏丹让杜娟上车,说不是去巫蛊门中,而是到大巫师的家中去议事。
杜娟心中疑惑,也不好问她,二人坐了枣红马小车行了一炷香的功夫,便到了城北郊野一座大宅,只见宅周古柏森森,林下有一条潺潺小溪。清流激湍,篱落飘香。杜娟想大巫师果然是一个雅人,野居在此如画佳境,真令人心旷神怡。
杜娟在坡前伫足眺望了一会风景,便见一乘大黑马小车驰过来靠在官道旁。车中人掀帘走下来,是一个青衣丽人。杜娟凝眸看时,原来是巫礼熊念。杜娟心忖大巫师今天怎么召集大家到她家中来了,难道是大巫师要在家中请她们聚会玩耍么?
杜娟原不习惯与大巫师单独相处,见有同伴,便笑吟吟同熊念打招呼。熊念虽是大巫师的五师妹,但因为家中私事太多,对巫蛊门的事一向不大上心,承蒙大巫师的关照,让她做了巫礼一职。自巫即贺宝如出走后,许多人便怂恿她去争取巫即的职位。
熊念年纪二十七岁,人长得其实很有女人味,只是脸上有几粒青春痘,虽然在大多数男人眼里并无多大妨碍她的容貌。但她本人却很在乎。熊念性格温柔沉默,平日并不好出风头,所以对地位和权利这种事情不是很热心,不过听了众人的话也只得硬着头皮表现一番,好象她不主动去争取的话别人就会认为她是傻子一样。
大巫师知道熊念的性情,所以这回并未提拔她。熊念内心其实反倒卸下一个包袱,并不埋怨大巫师的。熊念对大巫师很忠诚,只是天性使然,在行动上不主动巴结大巫师而已。
熊念也是头一回到大巫师家来,二人你问我我问你,都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均觉有些稀奇。魏丹却不告诉她们,只是与跟熊念一道来的一个女侍者说话。
杜娟同熊念二人跟着两名女侍者进入大巫师家中,魏丹带着二人绕过两间厅进入北厢一间上房,只见这上房布置小巧精致,地上铺着水磨大方砖。屋角一个紫檀架子上放着盆栽。房中家什器皿收拾得井井有条,纤尘不染。从屋子摆放的几件小装饰品能看出主人是个讲究生活情趣的女人。
二人就座后,便有丫环送上香茶,两人一边喝茶一边闲谈。魏丹出去找大巫师报告去了;另一个女侍者站在房外走廊上逗着架子上的鹦鹉。?臾,又听步声人语,便见巫真宋楚楚和巫罗欧阳炼也来了。
宋楚楚见到二人,也是一怔,含笑道:“巫即、巫礼原来比我们先到了。”
四人心忖还会有别的巫师到来,只是这上房有些小,怕容不下更多的客人。大家一边摆龙门阵,一边等候别人。忽见大巫师谷雨走了进来,后面跟着她的贴身侍者魏丹。
大家连忙起身向大巫师问候。大巫师谷雨只是点点头,脸上没有笑容,抿着樱唇,若有隐忧。杜娟不免有些惴惴不安。
大巫师落座后,看了几人一眼,淡然一笑,脆声说道:“各位昨晚都还睡得好吧。”四人都笑而不语。大巫师对魏丹挥了一下手,魏丹便乖觉地将门带上出去了。
大巫师也不与她们多寒喧,便直奔主题:“今天将你们悄悄请来,实是因为我的一件家事,四位都是我比较信得过的人,而且平时也非多嘴多舌的人,所以处理这件事情后,还望四位不要对别人说起才好。”
杜娟、宋楚楚、熊念、欧阳炼面面相覤,一齐颔首回道:“是。”
大巫师双手习惯性地放在胸前搓了一下,沉吟了小会,才神情凝重地说道:“你们也许听说过,我有一位姓羊的表姐,表姐夫姓邢,表姐夫于多年前便离家出走了不料昨晚表姐进城来告诉我说,表姐夫突然被一位熟人带回城郊外家中去了!据那位熟人说表姐夫是在城里大街上遇见的,表姐夫似乎有病,竟然已经记不起家中的人和事来了!”
众人听见这话,都惊愕不已。杜娟诚惶诚恐,暗忖:“果然草鬼婆昨天看见元节了!——元节说不定没有听我的话,将那个……颜艄公带进城来了!糟了!”
——原来那个失忆的颜艄公就是大巫师谷雨的表姐夫邢家栋!
杜娟从前和干妈毕三姑一起住在城郊外老屋时,便认得谷雨的表姐夫邢家栋,——那时谷雨还不是大巫师,而是上一代大巫师华小双座下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