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小丽表现得还落落大方,但因为她不擅长归纳和总结,说事情总是说不到重点,说的又都是一些芝麻绿豆的小事情,一件事情没有说完,她突然又掉转话头说起另一件事情,让人暗暗好笑。
大巫师华小双及她带来的属下巫即韩羽、巫朌谷雨、巫姑岑珂、巫抵李雪霁等人都不禁破颜微笑,只有华小双的弟子蛊咸钱娇脸上没有笑容。
原来杜娟在得到吕珠的回话后,知道吕珠心里只是考虑骆公胜,次日钱娇找杜娟打听情况时,杜娟只得照实说了。虽然事情在钱娇的意料之中,但还是感到很失望和难堪!
杜娟不想为这事得罪了大师姐钱娇,在第二天又按钱娇的意思向夏小丽说了做媒之意,无奈夏小丽眼光有些挑,对王思安同样不中意。
杜娟也不好勉强夏小丽,于是悄悄问过钱娇的意见,想将花明霞说给她表弟王思安。钱娇两次被拒,好不尴尬,只得劝说表弟王思安。
王思安虽然有些失意,但他年纪已近二十岁了,对女性有些饥渴,急于成亲以摆脱受众人闲话的尴尬局面,见花明霞也有些微动人之处,于是便答应了。
花明霞父母双亡,现在同大哥、大嫂一家人住在一起,所以她也想早些成亲,而且人也说不上美,对王思安也有几分意思,经杜娟从中撮合,这事一说就成了,杜娟方才了却一桩心事。
现在蛊咸钱娇见到夏小丽在发言,别人还感到比较有趣,她却没法展颜一笑。
杜娟的另一个女伴丛灵秀很想出人头地,她平日说话也不怯场的。很不巧的是丛灵秀今天有些感冒了,嗓子眼发痒,刚才说了几句话就剧烈咳漱起来,脸上憋得通红,只得坐了下去。她双手捂了嘴还不住咳漱,实在难受了,便跑出屋喝热水去了。
轮到吕珠说话了,华小双听蒋明真介绍说这人是吕珠,华小双因为听杜娟常提起她,所以带着几分好奇的目光打量着吕珠。
大巫师华小双就在前晚还到杜娟家中来吃了一顿便饭,杜娟情知大师姐钱娇对说媒不成之事讳莫如深,所以没有对华小双提起过这件事情。
吕珠是个自尊心较强的人,又当着钱娇的面,雅不欲让钱娇在心中耻笑自已上不了台面,所以在先前别人说话之时,她已经调整好了心态,并且想好了要说的内容。
吕珠轻咳一声,清清嗓子,站起身来,眼睛朝下望着桌子,双手撑着桌子,尽量显得自然的样子,说道:“今天大巫师来到这里,我想利用这个难得的机会,说说我们大家平日里比较关心的三件事情:一是我们……”
吕珠开始一段话还有些许紧张,然而说着说着就慢慢放开了,她说到后面两件事时,抬起眼来分别瞥向大巫师华小双和韩羽、谷雨、岑珂等人,说得还头头是道的,华小双听得连连点头,表情温和地鼓励吕珠继续说下去。
吕珠说完之后,华小双还和坐在左右两旁的巫即韩羽、巫朌谷雨、巫姑岑珂讨论了几句,当场交代巫真蒋明真一定要尽快解决吕珠说的这三件事情。
蒋明真像一个上朝的大臣一样,赶忙用毛笔在纸上认真记下了大巫师的要求——不同的是上朝的大臣是将事情记在笏上,她只能记在纸上而已。蒋明真想不起吕珠说的第二件事情了,但还是装模作样记着,心忖等下来后再问吕珠。
钱娇见吕珠的发言引起了大巫师的重视,甚至可以说是得到了赏识,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下一个发言的便该是坐在吕珠身畔的杜娟了,华小双本能地垂下眼眸,端起茶杯呷起茶来,她有些担心杜娟说话举止会有失大方得体。
众人都知道杜娟是大巫师华小双的侄儿媳妇,见该杜娟说话了,便安静下来,几十道目光齐刷刷投向年仅十五岁的杜娟。
杜娟站起身来,眼睛扫视了一下巫即韩羽和巫朌谷雨,正色说道:“明天便是端午节了,这个佳节对普通人来说,是一个纪念大诗人屈原的节日,而我们泸溪又正是楚国故地,是大诗人屈原的流放地。所以这个端午节对我们泸溪人来说,是个更加特别的节日。在这个传统节日里,我想我们作为巫蛊门的弟子,有一件更加特别、更加重要的事情,那就是造蛊……”
古老相传,农历五月五日(端午节)是一年中毒气最盛之时,有些造蛊者特别强调要在这一天聚置百虫,古书有记载:“蛊,多于端午日制之,乘阳气极盛时以制药,是以能制人于病、死。”
关于蛊毒,最早见于《史记》之《后汉书》。有的书直接称为苗蛊,有的书称为草蛊,俗称“放蛊”、“药蛊”、“喔药”。
李时珍后来根据杜娟的描述,以及前人的相关文献记载,在《本草纲目》之《虫部四》中写道:“取百虫入瓮中,经年开之,必有一虫尽食诸虫,即此名为蛊。”
除湘西外,其他蛊区的人在制作蛊时,据说要用到一百种虫类,而湘西苗家制蛊时,只?于端午节这一天,到田野里任意捉来十二种爬行虫类,放于瓮中一年,任由它们自相残杀,最后存活下来的虫,就成为蛊。据说不是在端午节这一天捉来的毒物,一般养不成蛊的。
杜娟的一席话让众人听得精神一振,连大巫师华小双也不由抬眼看向杜娟,心中多多少少有些奇怪,她也不知道杜娟在这种正式场合时原来这么能说会道的!——杜娟平日好像并没有这么好的口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