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家媳妇知她心里在想什么,便道:“实话对你说,我男人暗中喜欢的是我的表妹!我表妹平日来我家玩耍,其实是同他偷人!后来大家为此闹翻脸了,我表妹也嫁到远处去了,我男人气不过,认为是我和婆婆故意拆散了他们,便赌气随东家远走高飞了。临走前我在他行李中发现了这条红肚兜,便偷偷留下了……”
杜娟心中也有些替她难过,不好多说什么,便拿了这红肚兜走了出来。
杜娟嘱咐廖家婆媳俩将两扇大门大开,让二人在屋中自去歇息,作法时千万不得出来,也不得哭闹,以免惊扰了魂灵!
这一夜星月黯淡无光。杜娟和邵元节在屋前坝子点燃了十余只蜡烛,又将二十余只香和蜡烛点燃了沿一条小径插放在地上,直插到土屋前二十丈外的一片树荫下。
这是一面山坡,坡下据说有一条小溪涧,但此时是晚上,黑暗中既看不见溪流也听不见水声,想来还隔得老远。二人望着对面的远山准备施展招魂巫术。
杜娟低声教授了邵元节招魂之术,并将其中隐情悄悄告诉了邵元节。邵元节低头无语。
杜娟很不情愿地将那女人的红肚兜交到邵元节手中,嘱咐他举双手小心捧着,站立在自已身边。
邵元节盯着女人的红肚兜,表情有些异样。
杜娟瞄了他一眼,右手附在他耳畔悄语道:“不许你东想西想!要是你有一天敢背着我找别的女人,我就杀了你!”
邵元节骇然而笑。杜娟娇嗔道:“我可没开玩笑!我只许你想我一个人!”
邵元节突然搂抱住她纤细的腰围,杜娟警告道:“行巫术时不得冒犯神灵!”挣开了他的捅抱。
杜娟羞红了脸,偷想:“看来我给他服的情蛊和怕蛊还真管用……!”
她收敛了骚动的春心,盘足坐在草丛中。她手中握着一条麻绳子,将麻绳子结成一个环后,微阖双目,神光内敛。
邵元节站在她旁边,屏去杂念,手中捧着那条红肚兜对着远山,一声不响。
看看已到了子时时分,杜娟才缓缓举起双手,对着南方合什遥拜,手中提着那条麻绳子结成的环,口中念诵起咒语,施展起了召魂巫术。
邵元节见到那个麻绳子结成的环内生起一团碧蓝色的微光,那微光闪烁不定,宛如有上百只萤火虫聚拢在一起似的。
过了半炷香时分,杜娟才念罢咒语,她双手向前轻轻一送,那团碧蓝色的光团幻化成一只鸟儿向远山飞去,?臾,那只碧蓝色的“光鸟”消失在深遂的夜空中。
杜娟凝眸注视那碧蓝色的“光鸟”飞走了,又双手在胸前结印,闭目静听动静。此时万籁无声,众山宛如沉睡的群兽。
杜娟忽然睁开眼睛,望着黑压压的山峦,轻轻唱起一首情歌来:
要吃海椒不怕辣,
要恋情姐不怕杀,
刀子架在脖子上,
眉毛不皱眼不眨。
山中盘竹根连根,
哥妹相交不离分。
烈火烧烂皮和肉,
难烧你我一片心。
……
邵元节觉得杜娟唱这首歌特别动情,特别火辣,不由心旌摇动,一时间如醉如痴。
杜娟作完了法,转首看了一眼呆站在那儿的邵元节。站起身来轻轻牵了他的手,邵元节瞥了她一眼,见杜娟眼中有薄薄的泪光,涩然一笑。
二人在黑暗中携手望着天空的星斗,心下怃然,良久无语。
一阵晚风轻轻吹拂,宛如情人在耳鬓厮磨,邵元节不确定的道:“是不是作法结束了?”
杜娟嗯了一声,说:“我们回去吧。”
二人牵着手走到廖家大门口,才放了手。杜娟正欲走入屋中,却见廖家媳妇低头走了出来。见到杜娟,便啜泣起来。
杜娟好言安抚她一阵子,廖家媳妇才收泪说道:“谢谢二位巫师作法!刚才我和婆婆睡在床上,我们二人都清清楚楚听见橱柜传来有人动碗筷的声音!真的!那一定是我男人回家来了!后来我们还听见有翻箱倒柜寻找东西的声音……”
廖家媳妇越说越激动,已然泣不成声。这时她婆婆也披着衣裳走出来,婆媳俩抱头痛哭。
杜娟也是热泪盈眶,无语凝噎。
杜娟待婆媳俩心情稍稍平复后,从怀中摸出廖家媳妇送自已的那对银耳环,问道:“大嫂,这是你男人送你的么?”
廖家婆婆号哭道:“这是我儿子和媳妇的订亲礼物啊……”
杜娟含着泪水将这对银耳环硬塞到廖家媳妇手中,说道:“这东西我不能收,大嫂你留下作个念想吧。”
廖家婆婆一惊,带着哭腔道:“巫罗女巫,这如何使得啊!我们实在没有别的可以拿得出手的谢礼啊!”
廖家媳妇还欲坚持要送给杜娟,杜娟轻轻摇头,又将那条红肚兜背着老婆婆,悄悄递还给了廖家媳妇,更不多话,转身便走。
廖家婆媳还欲将银耳环交给邵元节,邵元节摇手不接,跟着杜娟走了。
二人携手走在乡间小路上,杜娟忽然问道:“元节,你认识我之前有没有相好的女孩子?”
邵元节一怔,言不由衷道:“没有。”
杜娟瞥了他一眼道:“我才不相信呢!你长这么大就没有喜欢别的女孩子,——别的女孩子也没有喜欢过你?你告诉我吧,我真的不会介意的!”
邵元节道:“我真的没有相好的!”他这话说得理直气壮,他可是单相思徐小六,可徐小六对自已并没有那种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