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翊坤宫回来的福惠异常安静,既没有若鹓担心的害怕,也没有若鹓设想过的哭闹,她全程跟着福惠,见福惠小声地与皇贵妃的遗体说了什么,她不得而知,但从旁人的角度看来,福惠就像是在和皇贵妃说悄悄话。
只是虽然福惠没有表现出什么,若鹓却不敢大意,她每日陪着福惠去翊坤宫,自己顾不到时,也会让落颜陪着他,倒是两个小家伙,有时被她领到福惠跟前,同福惠一起玩,分散福惠的注意力,多数时候则被她扔给了花舒几人去照看。
高位后妃薨,命妇们要每日进宫守灵,只是毕竟都是娇养的人,自然不会让她们整日跪着,若鹓领福惠过来时,便都挑着时间避开着她们。
这日若鹓正要带福惠回凤音阁,碰上了十三福晋,她们已许久不曾碰面,十三福晋仍是往日的模样,只是不知是否是这几日累着了,瘦削了一些。
两人见了礼,十三福晋道:“若鹓格格,皇上这是将八阿哥交给格格抚养了?”
“说不得抚养不抚养的,只是皇贵妃新丧,八阿哥尚幼,皇后娘娘忙于丧礼,再过不久又是年关,恐无暇看顾,便暂时放在我身边。”若鹓解释道,这宫中,福惠其实可以算得身份最贵重的皇子,皇后无子,福惠的额娘是皇贵妃,终及胤禛一生,便也只有这一个皇贵妃,其他皇子的出身是越不过福惠去的。便也因着福惠身份贵重,若鹓才更加谨慎,胤禛的皇子本就零落,她自个已有一个儿子,此时将福惠放在她身边,十分扎眼。
“八阿哥深得皇上喜爱,皇上将八阿哥放在格格身边,可见格格是受皇上倚重的。”十三福晋浅浅笑着,意味不明。
若鹓心觉古怪,礼貌地笑了笑,没有再接话,而后同十三福晋告辞,走到不远处福惠同疏影几人的身边,继续往回走。
当若鹓瞧见前头的宁嫔时,有些个意外,她那姿态,似乎是在等人。果然,若鹓一行人走近了,宁嫔上前几步,道:“若鹓格格安好。”
若鹓回了礼,道了一声:“宁嫔娘娘。”
若鹓正待告辞离开,宁嫔喊住了她,眼神扫了一眼若鹓身边的几人,若鹓思忖了片刻,吩咐道:“香今,你先服侍着八阿哥凤音阁吧,我瞧着八阿哥有些倦了,回去服侍八阿哥休息一会,疏影留下。”
几人纷纷应“是”,福惠同若鹓与宁嫔行了礼,跟着香今几人一道走了。
“若鹓格格,我先前送的荷包,格格可还喜欢吗?”宁嫔仍旧是一贯的温言细语,眼神中满是真诚。
“多谢宁嫔娘娘,那荷包若鹓很是喜欢,已装了香料****挂在床头赏玩。”宁嫔不急着说正事,若鹓便也顺着她的话说,那日延绿轩之事,胤禛那边虽没查到下药之人,可她心里却是有些怀疑宁嫔的。
那****出了翊坤宫没多久,便觉得不对劲,思来想去,唯有在翊坤宫中饮过一杯茶,可那茶是一样两杯,端给了她和宁嫔的,按说不应该是翊坤宫的人做的才是,且即便当时她有些怀疑云谣或是她身边的人,她却找不到云谣此举的动机。如今她已过身,临去前将儿子托付给自己,那便说明云谣对她是越过旁人的信任,那更加不会对她下药。当日那杯茶是宁嫔端给自己的,彼时她的心思都在云谣的病情上,并未留意,即便是在翊坤宫中,只要做得仔细,宁嫔未必没有下手的机会。只是,她尚且无法猜测出宁嫔的动机,因此也只是怀疑,并没有十足的把握。
“格格喜欢便好。”宁嫔淡淡漾开一抹笑,近前了两步,声音也低婉了去,“格格,我听说格格近日在找什么东西,不知格格可找着了?”
若鹓就听见胸口“咚”地一声,微微犯疼,她尽力克制着自己的表情看着宁嫔,道:“是丢了件小玩意儿,虽不贵重,但还算趁手,便叫丫头去找了找,不成想,叫宁嫔娘娘瞧见了。”她没有忘,宁嫔曾心仪八爷,只是不知,她是否认得那块玉佩。
宁嫔笑得轻松,她微微退开些,道:“格格猜错了,是那东西叫旁人给捡着了,想要还给格格,便托我来给格格带个话儿,若是格格不稀罕要了,她便也随手丢去哪里了,若是格格还用得着,她便好生地还给格格。”
若鹓打量着宁嫔的神色,对于自己的猜想,愈加肯定起来,宁嫔终于不打算继续藏着她的尾巴了?
“不知是何人拾到的?”若鹓没有立刻答话,问道。
宁嫔静默了片刻,一字一句道:“八福晋。”
她最不愿见到的一个结果,若鹓微微阖眼,在心内哀嚎:“八福晋今日也该是进宫了吧?”
“正是,此刻正在延绿轩歇着。”她见若鹓一时没有说话,道,“话我已经带到了,格格自个儿做定夺吧,我就先回宫了。”而后,便是同若鹓告辞,施施然而去。
“格格……”见宁嫔走远了,疏影有些不放心地唤了一声。
“嗯。”若鹓无意识的应了一声,半晌才道,“疏影,同我去一趟延绿轩吧。”八福晋根本是料定了自个会去,延绿轩离翊坤宫并不近,安排命妇休息都是在翊坤宫附近的殿阁内,又怎会选偏僻无人的延绿轩?
“格格,是什么样的东西,叫格格这样宝贝,那八福晋实在是不好相与的人,格格您忘了前些日子八福晋怎么欺负您的吗?”疏影蹙着眉,对若鹓的决定提出反对。
是啊,是什么样的东西,叫她这样宝贝?单论那块玉佩,的确是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