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娶怡悠,洛城是异常的高兴。
他从未曾想过,有一天,可以让那个倾城倾国的女子成为自己的妻子。
但他还不至于兴奋到听不明白皇上的话,皇上的意思摆明了就是说,这场仗只有胜利了才会把怡悠嫁与他,若是输了,也不用皇上多说,他只怕就会死在疆场上了吧。
一个月后,他就要去往边界了。
所以他偷偷托了慎王,让他去之前再见怡悠一面,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能赢得下这场战争。
现在已经是深秋快要入冬了。
虽然帝贵妃去世之后,阡黛一直是跟随着绪妃生活的,但是她通常还是呆在冰月阁,不仅仅是因为那是她与帝贵妃一起生活的地方,更是因为,她从小种下的那些花儿,是只有她能照顾的。
那些稀有却又美丽的植物谁不想在满皇宫看见,只是除了她之外,竟是在无人能够栽培,她一个弱女子,又如何能够栽培,所以只有这冰月阁,是她放不下的地方。
所以每隔几日,她便要去冰月阁里住着,尤其是临近冬天的时候,更是繁密的回宫,不仅仅是因为那些娇气的花儿需要照顾,更是因为,冰月阁后山上的梅花快要开了。
荆阡黛最爱梅花,但是偏偏,她唯一养不活的,就是那梅树。
这本不是难以种植的树木,起码对于皇宫的花匠们来说是不难的,但偏偏她这个有着一双妙手的人,却怎么都无法让梅树成活。于是她更爱梅花,也更加珍惜看梅花的日子。
当洛城找到她的时候,就是在冰月阁的后山上。
天已渐渐开始变冷,树上的叶子也都已经凋落的差不多了,只剩下一两片枯黄的树叶还挂在树枝上,看上去格外的萧条。
而荆阡黛,却是站在那几乎只剩下树干的梅树旁边静静地看着,仿若这么看下去,这些树叶就会重新生长出来一般。
“公主。”洛城在她身后轻轻的叫道。
荆阡黛回过头来,微笑着说道:“将军来了,有什么事么?”
“在去战场之前,来看看公主。”洛城回答道。
“战场啊。”荆阡黛微微一愣,说道:“我听说,每年都会死很多人,很多人,连父母的最后一面都没能见上,就战死沙场了。这回是攻打匈奴,匈奴,很厉害吧。”
洛城挺直了腰杆:“公主放心,洛城,定然会胜利归来。”
“恩,你一定会的。”阡黛伸手摘下一根小小的梅树枝桠:“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会回来,但是,我等着你。”
一阵秋风吹过,灰尘迎面而来,洛城眨了眨眼睛,再睁开的时候,阡黛摘下的树枝已经送到了他的手上,而阡黛,则在自己背后微笑着看着自己,说道:“我们回去吧。”
这整整一个月,洛城每日便如同着了魔一般往冰月阁跑。
好在他已经是御封的左将军,不然大军启程之前却不在军中,他这将军也是别想当了,加上皇上也是故意没有宣布他与阡黛的婚事,所以他才能见到阡黛。不然,未婚夫妻成亲之前不能相见这一点,便够那些文官们批他一通了。
但是实际上,他与阡黛其实并没有什么可以聊的。
他打小习武,熟读兵书,但除了行军打仗之外几乎可以说是一窍不通了。而阡黛对军事却是丝毫不感兴趣,琴棋书画倒是略同一些,再来,就是对养这些花花草草颇为感兴趣了。
洛城并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十分沉默寡言之人,但是面对着阡黛,如果阡黛不开口问他,他就不说一句话,宁愿静静听着阡黛的讲述。
阡黛一开始也并不习惯这样的相处模式,她又不是善于聊天的人,洛城又不说话,难不成二人要呆在屋里,大眼瞪小眼不成。别说阡黛了,就是她的小丫鬟也觉得十分尴尬,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终究是不耐烦的一跺脚,大声叫道:“公主,这屋里闷死了,就不能出去走走么!”
这洛城可是公主未来的夫君,不想公主沉闷也就罢了,这将军更是一个沉默寡言的家伙,两个人闷在屋里简直难受死了,他们自己都不觉得么,小丫鬟嘟着嘴吧,倒是没想过洛城待在这里有何不妥。
“你要出去便出去好了,我不拦着。”荆阡黛看着下着秋雨的天空,笑着说道。
我不过是想让你们动上一动,为何变成了赶我出门了。小丫鬟欲哭无泪,跑到一旁充满怨念的看着他们。
冰月阁可不止她这么一个奴才,这边上还有几个丫鬟太监在一旁待命,但是却只有她这个样子,一时之间,大家都捂着嘴笑了起来。
这么闹了几日,阡黛却渐渐找到了与洛城的相处方式。
很简单,就是我说你听。
阡黛并非不能与人聊天,只是她喜欢讲些花草的事情,但是这宫中大部分却都不愿意去听的,眼下,不正好有个最好的人选么。
旁人觉得,这些花儿看着漂亮就好了,谁还会去关心是怎样栽培的么。但是洛城却一点都不觉得厌烦,他宁愿就这样坐着,听阡黛讲她最喜爱的事物,没有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只不过是因为,那时候的阡黛神采飞扬,眼睛里闪着他从未见过的光芒。
他从未曾觉得时间过得如此之快,阡黛给他的那根小树枝他才刚刚找了花匠种了起来,怎么不等它发芽,自己就要离开京城了。
但是他却傻乎乎的未曾想到,这可是深秋,过不上一个月便就要入冬了,那花匠能给他种起来已经很是了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