揽月轩因着地处一隅,又紧挨着无梁殿,宫人们嫌晦气,甚少有人来,所以一向是冷冷清清。
这一早上雪花依旧如扯絮一边的飘着,这天气一如既往的阴冷。
可是今儿早上一向清冷的揽月轩的宫门口却围着些许宫人,看着院子里的马车,都在嘁嘁喳喳的小声议论着。
就听见三个挤在一起看热闹的奴婢们,偷偷的说着什么。
“这林小主真的要走啊?没想到最后竟是被逐出宫去了,这可是咱们大陈国没有的先例呢!皇上当真是不喜欢这林小主了。”
“可不是呢,要是喜欢,怎么能落得这下场,这林小主夏天的时候还跟皇上一起出宫了呢,当时那样的恩宠,谁知道竟会有这样的结局。”
“可不是,这真是大起大落呢,你们看看,这正殿都锁了,那林小主住在咱们奴才们的耳房,可见这境地已经如此凄凉了,也许出宫竟是好事呢?”
“好事?你是愿意在这宫里做一个卑贱的奴婢还是愿意去道观里去做道姑?反正我是留恋这俗世,万万不肯去那里的。”
三个小奴婢自顾自的说着,全然没有看见九郡王陈久已经走到他们身后了。
陈久知道今天微微姐离宫,一早上也就请旨入宫来了。
陈久想着既然皇上拜托了自己,先不管皇上为了什么目的,自己这个时候都该来帮她一把,这个时候,她心里定然是难过的。
谁知道陈久一来,就听见宫人们的这些议论,听着耳朵里甚是觉得刺耳。
自己听着也就罢了,要是微微姐听了去,这不是又往伤口上撒盐吗?
“嗯!”
陈久有些不悦的哼了一声,这三个奴婢这才发现九郡王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忙吓得呼啦啦跪下来了。
“怎么,难道你们的事情都做完了吗?没事可做。来看热闹?你们在宫里也有些日子了吧?你们的姑姑没有告诫过你们祸从口出吗?”
虽然宫里的人都知道九郡王一向是出了名的对下人和气,可是如今听着九郡王严厉的声音含着明显的怒气,一下子也都慌了。
再一想九郡王因着林小主的事情被贬斥的,自然跟这林小主的交情匪浅。这下子得罪了九郡王,只怕惹来祸事。
这跪着的三个奴婢,一个个吓得腿都哆嗦了。
“九郡王赎罪,奴婢们失言,还请九郡王饶恕奴婢们。奴婢们再也不敢了。”
小德子在后面听着,早就忍不住也跟着哼了一声。
“哼,宫里面的奴才谁不知道,个个嘴上长着刀子,尖酸刻薄,你们见主子们败了,一个个都来落井下石,郡王爷,要奴才说,你就该好好的治一治她们。也好让她们长个记性!”
小德子这么一说,跪着的这三个奴婢更是害怕的叩头不止的求起饶来了。
正乱着,就见冉竹出来了,看见九郡王在宫门口也是一愣。
“九郡王,您怎么会来?您不是搬出宫去了吗?我们小主听着外面乱哄哄的,让奴婢来看看。”
小德子见冉竹这时候身上已经换下了宫装,穿上了寻常的下人的桃红色的衣衫,双螺髻下面的一张鹅蛋脸在桃红衣衫的映衬下,肌骨莹润,温柔可亲。
小德子一是不觉得有些呆呆的。顿了一下带笑着说道:“冉竹姐姐,我们郡王是特意来送送林小主,这不是走到门口,听见这几个奴婢嘴不好。所以生气了。”
冉竹听见这么说,又对着九郡王一个万福说道:“有劳九郡王挂念,我们小主,嗨,奴婢又忘了,我们小姐早就不是什么小主了。我们小姐的东西收拾的差不多了。正愁着这路上没有一个照应,可巧儿郡王爷这就来了。”
冉竹说着话又看看这地上跪着的这几个奴婢,摇着头笑了笑。
“至于这几个奴婢,郡王爷,我刚才出来的时候,我们小姐交代过了,既然人都已经要走了,万事也就不争了,还请郡王给我们小姐一个薄面,饶了这几个奴婢吧。”
跪着的那几个奴婢哪里想到冉竹竟然还会给自己求情,忙对着冉竹求饶。
“姑娘再给郡王爷说一说,求郡王爷饶了奴婢们吧,奴婢们真的不敢了。”
陈久看见冉竹出来,穿了普通百姓家的衣裳,心里就有些不好受。
载听见冉竹这样说,也想着去看看微微姐,也就无心在这些奴才们的身上费心了。
想到这里,陈久不耐烦的皱着眉头摆摆手说道:“算了算了,既然冉竹姑娘帮你们求情,这件事就算了,你们走吧,以后记住管住自己的嘴!”
“是是是,奴婢们知道了,谢谢九郡王,谢谢冉竹姑娘。奴婢们告退。”
跪着的那三个奴婢再三谢过,这才起来走了。
陈久跟着冉竹走进院子里,他也听说了微微姐现在住在这下人的耳房,不过真的进来看到这低矮黝黑的耳房,还是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冉竹,怎么去了这半天?外面怎么了?”
林翠微正低着头结一个大包袱的结子,这会子见有人进来想着必定是冉竹,也就头也没抬起来问道。
林翠微的头发也不再是繁复的宫中的发髻,只是简简单单的用一根丝带在后面束了一下,剩下的头发都披散开来。
这会子林翠微低着头打结,满头的青丝垂下来半掩着脸,屋子里光线暗,陈久只看得见她高耸小巧的鼻子,以及微微上翘的嘴角。
“微微姐,是小九来了。”
“小九?”
林翠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