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靖在陆府是一人独大,谁也不敢唱反调的,在益城商界也是说一不二,跺跺脚就能影响益城物价的硬角。惟独在官面上,他小心谨慎,夹起尾巴做人。
福郡王上官府来人请庞氏,指名要陆鹿随行,他不得不放行。
外书房,陆序垂手立在桌旁。
陆靖背负双手沉吟良久,缓缓转身对着陆序吩咐:“你挑几个嘴严的家人马上去一趟陆家庄。”
陆序抬眼,略为诧异:那不是大姐姐待过的地方吗?
“你要做的就是将鹿姐这些年发生在她身上的事全部彻查一遍。记住,事无俱细,不要漏掉平常小细节。”
“爹,为什么?”陆序好奇反问。
陆靖目光放远,沉沉低声道:“举止反常,行为怪异……”
其实他还有种感觉:这跟他前些年收到的信息完全不符。
他是不怎么关心这个元配嫡女,但每年总管呈报上来的消息显示,这个嫡女十分老实本分,胆怯又懦弱,逆来顺受,完全上不得台面。
可亲眼所见,却大大推翻以上言论。
胆大包天不说,口齿伶俐,肆无忌惮还目无尊长,没什么规矩并且行事任性,乖张另类。
罚跪祠堂敢找人顶替,上学堂敢顶撞先生,跟同学关系不睦这些都算她顽皮小打小闹,尤其是夜半三更撞破林特使,不声不响的掩护,乍死眼前而不惊吓过度……这简直不是小女子该拥有的胆量和临场反应能力。
如果这算远的不提,那昨天菊园发生的事又当做何解释?
菊园发生的事,陆靖当然也得到汇报了。
吓唬陆明容就不提了,为什么被段勉这么一个厌女症贵公子救起所抱,她一点羞怯没有?也没有寻死觅活的哭闹?更加没有派老妈妈向庞氏施压非段府不嫁?
综合这些疑虑,陆靖觉得这个嫡女十分古怪,就像披层迷纱,看不清,猜不透。
也许,谜底就在她曾经生活十多年的乡庄吧?
陆序见爹爹出神,也不敢多追问。
“去吧。不要向任何人提及,就是你娘问起,也只说跟着商号老掌柜出门学做生意了。”
陆序心头一凛,恭敬应:“是,爹。”
下乡庄追查陆鹿过往点点滴滴这样的事连庞氏都要瞒着,可见重大。
陆序不敢有所怠慢,吩咐小厮春明收拾行装,又点起几名平常用得顺手的心腹。
庞氏正领着陆鹿和陆明容要出门,听报陆序要出远门,就皱眉。
在益城商号难道不能学做生意,非得出远门不可?
她把陆序唤过来,仔细叮嘱一番,又要派健壮的老仆妇随行照料起居,都让陆序推了。
她们娘俩说话间,打扮好的陆鹿和陆明容就默默等在旁边。
陆明容并不敢再放肆,却偷偷向陆鹿瞪眼。
陆鹿懒得理她这个神经病,独自琢磨着怎么避开大队人马跟毛贼四人组会合?
套车起程后,直奔城北。
这下,两个陆小姐又同坐一辆马车了。
贴身丫头都不在,陆明容就先从屉格拿出一枚点心递上:“还饿着吧?给。趁着没人先垫垫肚子。”
“你递的不敢吃,怕下毒。”陆鹿拨开她的手,径直去取一块丢嘴里。
“哟,你也有怕的时候呀?”陆明容冷哼。
陆鹿手腕一抖,又是一截绳子在她眼前晃,笑:“嘶嘶,蛇来喽!”
“啊?”陆明容听不得一个‘蛇’字,吓的手里点心扔在脚边,缩到角落嚷:“你,你无耻!”
“你愚蠢。”陆鹿又丢一块点心入口,抹抹嘴笑眯眯道:“败了这么多次还不死心,陆明容,你一定会蠢死去。”
“陆鹿,你别以为自己很聪明,你也不过是做任人宰割的命。”
陆鹿感兴趣反问:“任人是谁?”
陆明容嘴角一挑,得意道:“蠢!到现在也不晓得得罪谁吗?我看你才一定会蠢死!”
“啧啧,就你那井底之蛙的眼界,把顾瑶这种倒贴货女人奉为强大后盾,你呀,蠢就一个字,我只说一次。。”
陆明容气的花容失色,指着她半晌怒:“你,你才井底之蛙,你,你乡巴佬,你村姑,你眼皮子才浅的可怜……”
陆鹿抠抠鼻,若无其事笑:“偏偏我这乡下来的就引起段世子注意了,你不服呀,咬他去呀?”
“我,呸!你真当段世子看上你了?你也不过是做妾的命。”
“瞧你酸的?你想做他的妾还不够资格了?哦,不对,你想通过顾瑶倒贴他,然后去做个通房丫头也很乐意吧?对了,陆明容呀,你这么帮着外人算计我,是不是顾瑶暗自许你什么好处了?而这好处是不是助她倒贴缠上段世子,然后她想办法替段世子收了你呀?”
“陆鹿,你不要脸,我还要呢?亏你说的出来!”陆明容气急败坏。
陆鹿掏掏耳朵,闲闲道:“你做得出来,还怕我说出来?”
“你,你心思龌龌,以为别人也像你似的?”
“哦?难道你不想倒贴段世子?早说呀,我还准备说等我成功入驻段府后,把你也提进去好做个伴呢?”陆鹿撒谎高手,随口就来。
陆明容明显一怔,眨巴眼。
这条件很是诱人呀,也比较合乎实情。
假设陆鹿真的因为被段勉抱了,然后纳进段府,那么她一个富商女要想快速站稳脚跟,除了讨好段府老太太,太太们之外,最要紧的就是为段府开枝散叶了吧?
当然,她一个人肯定是有心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