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墙有耳!
纷纷议论如细细密密的风一层一层的灌入书房邓夫子和曾夫子耳中。
“被送去城郊别院了?”曾夫子支腮忽笑:“这招以退为进,确是高明。”
邓夫子端起茶杯抿了口,若有所思:“也是个机会。”
“你是说?”曾夫子惊讶,又压低声音问:“当真要收下她?”
邓夫子双耳一竖,确保附近没有闲杂人等后,隐晦又小声道:“此女不凡,且必定嫁入高门,所以不失为一枚绝佳棋子。”
“她?资质倒是绝佳,只是心性方面……”曾夫子有微词。
邓夫子手里仍端着茶杯,淡淡笑说:“你说是她太有主见,不受控制?”
“以她在塔林的行事手段看,她是个硬角。再加上年岁也这么大了,咱们真的要把宝押她身上?”
邓夫子幽叹:“咱们东躲西藏,东挑西拣的,这么多年没捡出一个好的苗子来,眼下关键时刻,也只能是她了。”
曾夫子不语,眼神也黯淡下去。
“你放心,她再跳脱顽皮不守规矩不好驾驭。以师道施压,不由她不从。”
“师道?”曾夫子眼神又亮了一个度,恍悟:“没错。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她纵然不守礼法,却不能不守孝道与师道。”
邓夫子晓得她明白过来,颇欣慰慢慢低头喝茶。
“那事不宜迟。我今晚便去见她。”曾夫子跃跃欲试。
“你的伤……”邓夫子担忧的看着她的胳膊,小声问:“没事了吧?”
“好多了。”曾夫子还甩甩手臂,以示无碍。
“行,越快越好。省得夜长梦多。”
曾夫子低头答应。
书房沉寂下来,隐约有女学员的清脆笑语和风送到。
邓夫子忽然喃喃自语:“文秀馆到底进驻何人?严防死守,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莫非是……”曾夫子指指京城方向。
“不太像!”邓夫子又否定,呶呶嘴小声说:“若真是那里来的贵人,知府衙门一点动静没有?”
“也是。”曾夫子也纳闷了。
早先陆府暗中招待三皇子特使,她们是心知肚明的,只静观其变。
没想到。三皇子特使竟然死在海棠馆,护卫也是非死即重伤,没留下什么有用的信息。只晓得是外头刺客悄无声息潜进来刺杀干净。
她们震惊归震惊,心里也在猜测这种可能除了皇城暗卫就只能是二皇子一派人杀手所为。
两虎相斗。她们乐的坐山观好戏。
不过,没猜到的是陆府竟然毫发无伤?三皇子没有责怪,二皇子派没有故意刁难?有点不符合齐国国情啊!
更加难以琢磨的是段勉的态度。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对陆鹿极其不一般。而外头流言一阵低一阵高,显示有人在弹压。可越是弹压越说明有问题。
益城人都在揣测陆府只怕要攀上段家这门高枝了。
那么陆府是准备倒向二皇子派喽?
如此这般哄动的传闻,三皇子派难道坐视不管?要知道。最先接触陆府的可是他们?而陆府是益城首富,商号遍布江北,是不可小觑的助力……
“莫非……”曾夫子慢慢理清思路,抬眼望向邓夫子,眼里全是惊愕:“莫非是他?”
“谁?”
曾夫子没说话,只动作轻轻的举起三根手指,递个眼色。
邓夫子腾身站起,表情也是不可思议:“会是他吗?”
“按常理推断,他不会出现在益城商家,不过。或许还有别的大事,而此处不易让人觉察,所以,十之七八可能真的是他莅临。”
邓夫子眼里闪过一道愤恨之色,掌心茶杯越握越紧。
“来的好!”
‘啪’一声,茶杯捏碎,溅出半襟茶水。
入夜,秋寒。
段勉身不由己又来到陆府高墙之外。
王平和邓叶相当无奈的跟随护卫着。
自家主子着什么魔了?好好的马不停蹄从京城赶到益城,跟知府碰面后,诸事交付完毕。不说急事赶路回京,总归早点安歇才是。
偏生他精神劲头十足,入夜便骑马直奔陆府而来。
这位陆大姑娘这下看,十有八九要成为他们女主人了!
‘嗖’段勉飞身入内。轻车熟路的拐向竹园。
明天要回京了,好长一段日子不能来益城了,临走时,话别一番,不为过吧?
毕竟,外界流言传成那个鬼样子。她也只能嫁入段府才能保全名声吧?
踩着轻快脚步,段勉很快就来到竹园。
此时,月正当空,清寒映辉。
两个婆子提着灯笼相伴着从斜对面走来。
段勉闪到阴影中。
“快点快点,赌局开始了。”
“哟,老嫂子,你可小声点。这让巡夜婆子听见了,可不扒了我们的皮去。”
“怕什么?今日这里巡夜的不来了。”
“哦?大姑娘才走第一天就不来巡夜了?这起懒婆子,好意思成天骂我们偷懒,呸。”
“嘘!小声点。这竹园偏僻,大姑娘又派了留守的婆子,谁有功夫绕路巡这里。”
“也是。以大姑娘那凶悍性子,谁敢趁她不在来竹园捣乱不成。”
“哈哈,那倒是。我听说,大姑娘把那杨家姑娘打得跟猪头似的……”
“还有顺手甩了二姑娘几巴掌呢?啧啧,我活快四十来岁,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千金小姐行事作派。”
“可不是……”
两个婆子边嬉笑边走,很快就转过假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