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雨冻人。
陆鹿又重新坐上马车返程了,在段勉的护送下。
这回,马车内燃起暖暖的火盆,春草和夏纹两个松口气。还好,事态没有朝严重方向发展。真要让姑娘坐船南下,她们得一辈子提心吊胆。
陆鹿没有昨天逃出牢笼的庆幸感,而是默默的抠指甲。
由段勉送回去,顶多挨一顿骂,陆靖不敢把她怎么样?
现在当务之急是怎么摆脱段勉纠缠。
怎么打消他非娶不可的决心呢?
窗外雨声急促,小雨转中雨了。
段勉紧急叫停,停靠在路边临时歇脚的路亭内。
这种路亭多是四面透风,只有头顶盖着瓦片而已,是以,陆鹿刚开始不肯下马车,宁可躲在车内避雨。不过呢,雨越下越大,噼哩啪啦敲在车窗,缝隙里还渗进了雨水。
没办法,陆鹿拢上厚厚裘衣也赶紧跳下马车,躲到亭内。
段勉带有亲卫十来人,个个都骑着高头大马,戴着斗笠,很有秩序的散在四周,不忘警戒。
啧啧啧~训练有素啊!
陆鹿拢着手炉,饶有兴趣的打量。
邓叶和王平迎上她的视线,不明白她双眼放光打量他们这班侍卫是什么心态?
“你看什么?”段勉也忍不住出手了,将她眼睛一挡。
陆鹿指指他的侍卫,笑:“看起来个个骁勇善战的模样。好奇,多看两眼。”
段勉额头冒黑线,嘴角也不经易抽了抽。
“姑娘呀,瞧这雨下的,只怕今天回不了益城呢?怎么办?”夏纹忧心忡忡问。
“听天由命呗。”陆鹿不着急,转头望亭外淅淅沥沥越下越大的雨。
这寒冬腊月天,真冷啊!
她拽紧外套,还把帽子给遮上头,专心致志的赏雨。
段勉侧头望她,笑笑。小声问:“冷吗?”
“冷。”
段勉叫来王平,低声吩咐几句,王平领命而去。
“他去哪?”看着王平冒雨而行,陆鹿好奇问。
段勉笑而不语。
很快。王平就打马转回禀报:“世子爷,前方有农户,已腾出间屋子歇脚。”
段勉点头,向陆鹿:“走吧。”
去农户家歇脚确实强过在这四面透风的路亭躲雨。可是,怎么去?马车还能载人吗?
春草检查过。车内被飘雨淋湿一片,大体上还是可以容人的。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孟大郎的车技实在不敢恭维。尤其是在这么恶劣的天气之下,眼前雨雾蒙蒙,又冷又看不清路,歪歪扭扭的赶的不像样子。
等段勉发现时,已经晚了。
马车稀里哗啦的冲向路边,而恰好这里是道徒坡,底下是不算很宽的河流。雨水充足,河流的水也涨的比较深。
‘轰隆隆’马车倾地。车门被撞开,车里主仆仨因为惯性作用,也加上不防备,咕噜噜的滚出车门,向着徒坡而去。
“陆鹿!”段勉从马背上跃身而起,足尖一点掠过去救人。
他动作再快,没赶上,眼睁睁看着三团身影滚落坡道,扑通栽进河。
“陆小姐……”毛贼四人组吓坏了,失声惊呼。
王平邓叶等人也紧急赶过来跳下马车。向坡底冲去。
段勉最先到底河边,眼光犀利四下一扫,深吸口气向王平等人:“救人!”他当先脱掉厚重外套,一个猛子扎进水里。
水凉刺骨。段勉打个冷激灵,拨开寒彻骨的水搜寻陆鹿。
河不宽,倒至少也有两米深,别看是冬天,蓄的水不少。
段勉也是冷血,旁边不远春草和夏纹两个在拼命挣扎却顾不上。只盯着那抹灵动的绿影。
他记得陆鹿穿的是绿袄,外罩浅蓝的大裘衣。
陆鹿落水后,也是猝不及防。一下子口鼻被灌下不少冻人的寒水。不过,水寒也令她头脑清醒过来。她在水下换气,拖着厚重的衣裳开始自救。
接着听到扑通扑通落水声,猜测可能是段勉的人下水了。
她心念一转,也没顾得上去搭救春草和夏纹,划动水波开始向下游遁逃。
没错,她觉得水遁机会来了!
意外事故嘛,如果没捞着人,等把河道堵上,也要几天后吧?她正想找个机会再跑呢!
衣服真是累赘呀,越来越划不动。陆鹿满心着急,憋着一口气,只想快速离开。
身后有清晰的水声划动,她暗叫不妙,双手划动更快。
谁知,摆动的双脚被人捉住,吓的她在水里尖叫一声:“啊?有水鬼!”
很快反应过来,不是水鬼拽脚,而是段勉追过来了。
段勉那个气呀!明明这妮子会水,却不冒头,而是趁着混乱向下游逃?她是多想逃离呀?就这么一个不明显的机会都要抓住?
拦腰将她一提,两个同时冒出水面,大口大口喘着气呼吸寒雨冷气。
陆鹿脸色冻的青紫惨白,还不忘斜瞪着同样脸色惨白的段勉。
段勉抹一把水渍,恶狠狠吼:“你还想逃?”
“没有。我摔糊涂了。辩不清方向而已。”
“摔糊涂了不该挖像她们那样吗?”段勉手一指侧后方,春草和夏纹正被打捞起,已处在昏迷状态。哪里像陆鹿这样生龙活虎的?
陆鹿胡乱抹把脸,游近岸边,大声问:“她们怎么样了?”
王平高声答:“没事,活着。”
“哦。”陆鹿松口气,牙齿打架,真切的刺骨寒意袭卷全身。
段勉愤怒看着她,久久不语。
几经周折,终于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