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月,如蒙一层灰蒙蒙的光,还带着寒意。
两三道黑影看身形并不高瘦,还显得惊慌失措。溜着墙根猫着腰疾步而行,身后好像有追兵举着火把?陆鹿屏住呼吸,眼都不眨盯着。
这时,其中一个机警的顿了顿步,看向陆鹿方向。
后两个疑惑的也停下脚步,嘴里轻声说着什么。
陆鹿更是大气不敢出,死死咬着下唇,眼睁睁看着他们奔向系马的地方来。
正好三匹马,三个人。
陆鹿清晰的听到低低的惊喜轻笑声。原来这三人是嗅出马匹的动静来。
也是,如果跑路,自然骑马比较轻省。
其中一个去牵段勉的座骑,谁知那座骑忠心如一,根本不许其他人靠近,甩着马尾扬起蹄子不肯就范,这下就惹恼了某个人,他发狠的重重一掌拍在马背上,低低咒骂一句。
陆鹿轻轻倒嘶口气:这声音?化成灰她都认得。
恰好,薄纱似的浮云散去,浅淡的月光透射下来照映在那个试图牵段勉座骑的人面上。
是他?!
陆鹿喉咙里小小错愕一声。
这个人,不对,这个畜生人渣的样貌,她至死都不会忘记。
和国人明平治!
重生之前就是他逼死的陆鹿!他也是重生之前带兵闯入玉京城的敌军之一,当时看起来,还是个将领。仍然是中年人模样,一脸戾气,个子矮壮,身上----却是齐国服饰。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如果说这一辈子陆鹿最想避开的那非段府莫属。可她最恨不得食其肉,啖其骨的却是和国人,尤其是这位直接逼死她的明平治!
没有什么仇比国仇比生死之仇更血海深厚!
春草的遭遇,还是她投井前的绝望一齐如潮水般涌入陆鹿的脑海,她的眼眶瞬间就湿润了。
亲手杀了明平治的念头牢牢占据着陆鹿的思维。此时,她已无任何理智可言。
她站直身体,迈出角落。双手拢在袖中。眼眸喷火,一步一步直勾勾的走向那个痛恨之极的明平治。
“大人,大人……”显然。她的出现马上就引起了注意。
“哟,竟然还有女人躲在此处?”
“哈哈,来得好!”
“老子正愁抓不到人质……”
“明平治,你去死!”陆鹿加快步伐。突然起步,动作敏捷的扑向明平治。袖中寒光一闪。
“大人小心……”
“鹿儿!”
段勉的声音也急切的飘送过来。
陆鹿无暇他顾,抽出袖剑对准那个和国人狠狠刺去。
明平治到底是武人,也一直处在高度的警戒中,忽听她一声怒喝。条件反射就闪避。还别说,成功的闪开陆鹿这用尽全力的刺。
陆鹿到底是女流之辈,怀着深仇大恨。不顾自身安危冲过去行刺,不出意外。没刺准,偏了。还朝前栽了栽。
她脑子也转得快,一击不中,并不是回身再战,而是嗖的跳到一边大声呼:“和国人在这里。”
明平治闪过她后,伸手去抓,没成想也捞个空,正在惊疑,突然听到她的大声呼喊,而墙头巷口已经冲出不少精悍的男子杀将过来。
“走!”现在不是计较的时候,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明平治放弃抓陆鹿的念头,沉闷一声发令。
王平和邓叶的马匹就不如段勉的座驾那么通灵性,已经让另两个和国人骑上,一抽马臀,绝尘而去。在这间隙,明平治紧跑几步,纵身跳跃,与人共骑,眼看就要消失在黑夜中。
“放箭!”有人下令。
嗖嗖嗖~无数利箭破空飞掠朝两骑三人射去,其中一骑有人在抵挡箭雨。而另一骑只顾纵马狂奔,顾不得挡箭,那匹马趔趄一下,似乎被射中了。
大群人忽啦拉追上去。
陆鹿呆呆的立在寒风中,茫然无措的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切。
“鹿儿!”段勉飞身过来,将她拥入怀中,低低喘气:“你没事吧?”
陆鹿眨巴眨巴眼,还在失神中。
“鹿儿?”段勉捧起她的脸,着急:“怎么啦?吓到了?”
“不是。”陆鹿木呆呆的摇头。
“没事了,现在没事了。对不起,我不知道和国人会突出重围?我没算到他们会,会朝这边过来……鹿儿,别怕,安全了!”
陆鹿抬起头,望着段勉自责又焦灼的眼睛,冷静说:“段勉,那个人就是明平治,害死我的人。”
段勉瞬间就懂了,杀气顿现:“原来是他!”
“所以,我不是想拖累你,我本来躲得好好的,可是看到他,我就忍不住跳出来,我就……”就拿袖剑想杀死他。
大颗大颗眼泪滚滚而下,陆鹿无声抽泣。
段勉将她紧紧搂在怀中,柔声安抚:“我明白,我知道,我没怪你,鹿儿,你是好样的,是我没考虑周全,是我大意,没擒住……别哭了,鹿儿,这个仇,我会帮你报的。”
“不要!”陆鹿胡乱抹一把眼泪,倔强道:“我要亲手杀了这个和国人,不对,我要多杀几个和国人。不但是为我,也是为春草。”
“好,好,好,你说怎样就怎样。”
段勉百依百顺的为她抚去眼泪,又轻轻搓搓她的脸,低声:“这么冰。”
陆鹿鼻子抽泣着,哽咽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这些畜生人渣会在这里出现?”又吸吸鼻子,将头埋上段勉怀中,蹭了蹭。
段勉满心疼爱,任她在身上蹭鼻涕眼泪,搂紧她低声:“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