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
略显仓促的号角声在城头飘散了开来,很快,本因初战告捷而兴奋的兵丁面上笑容凝滞,不再言语,纷纷抓紧了手中刀剑弓矢,绷着身子,双目眨也不眨的盯着远处望去。[ad]
那里,是荒芜的尽头,也是万马奔腾之地。
“咚咚咚!”
石头阶梯上,沉重的脚步声飞速而来,须臾,便见熊刚走了过来,还未靠近,便张口就道,“大人,匈奴人来了!”
多日未清理,本是浓密的虬须更加茂盛,使人看不出他脸上的神色,只是干裂的嘴唇紧紧抿在了一起。
说话间,熊刚又是抬首看了眼远处,寒密云云交汇的天际,道道黑影越来越清晰,恍若是从遮天的浓云间突然而出,虽还没有到脚下,但马蹄所踏之音犹如雷鸣轰耳,气势磅礴,让人胆颤。
舔了舔嘴唇,熊刚生汗的右手紧攥剑柄,扭过头,不再看越发逼近的匈奴人,而是望向了负手立在前方,翘首盯着远处不作声的刘希。
前方,千军万马飞驰而来,可城头上,主帅却不动声息,这是何等诡异的场面,那些本在听后命令的兵卒皆是弄不清缘由,抬首看着那道消瘦的身影,眼中有着疑惑与不解,可随后心里竟会涌出莫名的安定。
“大武兄,这一战,敌众我寡,必定是艰难重重。”
“有些事情,值得。”
大武的话与往常一般,平淡,不带半点情感,可那每每只是悬在半空,仅靠灵气来操作取人首级的亮银剑这次被抓在了手里。
见此,刘希先前那些豪情陡然不见了踪影,心中多了丝沉重,也多了一股使他喘不过气的压抑。
这种压抑犹如滔滔大浪铺天盖地而来,要将刘希给撕成无数的碎片。
深吸了口气,纵使有万千的困楚,刘希他也不能表现出来,因为他的身后是众多兵卒和阳曲城千千万万的百姓,当不能有所惧怕的模样。
“熊将军,迎敌!”
沉声道了句,刘希剑眉扬起,目中精光外露,死死的盯着身形越发清晰的匈奴人,而他的身后熊刚则是领命匆匆的在城头上做着最后的布置。
城头数里开外,匈奴人停了下来,数万匹马吐出的白雾让犹如冷冽清波上缭绕的飘渺水烟之气。
不远处,马背上,匈奴人身高马大,气势凶悍,万人列队,密密麻麻看不到尽头。
手心的细汗又是多了几分,刘希不知道匈奴人何时会发动进攻,开战前的宁静仿若雷山悬在了众人的心中,城头上的兵卒无不是脸色变幻,看得这情形,刘希眸子里下意识的闪过一丝担忧。
半盏茶的功夫后,刘希隐约听到几句似乎怒骂的话语,稍后,便见匈奴人中分出数千人,打马疾奔,朝着城头飞驰而来,恍若被寒风刮起的几道黑色细流,涟漪许许间,荡开湖面一片。
开始攻城了!
“咻!”
一支箭矢飞出,歪歪斜斜的落在城下,离匈奴人还有一里开外,却是一名年纪尚且的小卒失手放出。
“不要放箭!“
熊刚当即一声怒吼,阳曲城粮草缺乏,弓弩箭矢等守城器具亦是少之又少,自然是要用在刀刃之上。
也许是熊刚吼声起了作用,其余人皆是死死的抓着箭羽,等着放箭的命令,在这生死相搏之时,久久拉着弓的手臂竟全然没有酸疼之感。
奔腾的马蹄间尘土飞扬,大地亦随之颤抖,即便是立在城头,也能感觉到脚下的砖石随之摇晃。
匈奴人越来越近,很快离城门不足一里之地,希甚至可以闻到他们因吃久了牛羊肉而染上的刺鼻异味,可是他依旧没有说话,而是转首望了望熊刚。
论行军打仗,哪怕是熟读军书,知晓众多的布阵谋略之策,刘希依旧只能是纸上谈兵,而熊刚出入沙场几经生死,交给他指挥,自然是上上之选。
此刻,熊刚正脸红脖子粗的瞪着城下移动的匈奴人,突然间,脖颈上青筋鼓起,猛地拿过身边随从手中的铁胎弓,电闪雷鸣间弯弓搭箭,怒吼着道,“给我放箭!”
等久了这个声音,自然就没了顾忌,因而当熊刚下达命令时,城头的兵卒心里已经没有了先前对匈奴的恐惧,不约而同的将箭朝着瞄准好的敌人射了去。
如蝗的箭雨下,本是气势汹汹的匈奴人不断惨叫着跌落下马,这让一直惧怕匈奴人的兵卒恍然大悟,原来匈奴人也并非是杀不死的怪物,当即身体中血液沸腾了起来,抬手又是一箭朝着敌寇射了过去。
密集的箭矢下,很快,数千的匈奴人倒下了一半,可是余下的却没有半丝的怯怕之色,仍是嗷叫着往城门冲来。
“叮……”
清脆的声响似指尖在银剑上弹过一般,如粼粼秋水的亮光一闪而过,上邪凭空而现,被刘希握在了手中。
“你乃一军统帅,不可胡乱行事,还是我来。”
说完,大武便纵身从城头跃了下去,虽然城中一战大获全胜,但是面对匈奴大军来袭,初次交锋能否漂亮的胜出,对处境岌岌可危的阳曲城可是异常重要。
密密麻麻的箭矢中,一身素衣的大武轻盈的恍若一只白蝶,翩然而起,又是枝头随风落下漫不经心飞舞的柳絮,几个跳跃间便冲进了匈奴骑兵之中,亮银剑掀起道道寒光,挥动之下,鲜血朵朵绽放。
大武一出现,不禁惊骇了匈奴骑兵,也使得城头兵卒呆滞住了,不知是怕伤了他还是被眼前这杀神之景给错愕的失了神,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