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熙三年初春,匈奴再叩李唐北境,一时间,诸多风声鹤唳草木皆兵消息四处传散,安抚民心之余,镇北使刘希修书与邺城、下邳二城,令其小心应对,不可鲁莽行事。[ad]
可关山侯李威却带兵主动迎敌,在下邳城外大败匈奴,继而乘胜追击,欲带人全歼了来犯匈奴。
阳曲城军营内,刘希丢下手中正在看着的书卷,与正进屋的渠浪道,“看来这李威当真是立功心切。”
“属下将公子的书信送了去,哪知他看了一眼便不作理会,既然识不得好好人心,那只能由他咎由自取了。”
瞥了眼正在坏笑的渠浪,刘希面色很是焦灼,“那可如何是好,关山侯不听劝阻,贸然深入草原,若是出了事情朝廷必定会怪罪,渠浪你赶紧召集人马听命调遣,我这就修书一封上报朝廷。”
强忍着笑意,渠浪领命躬身退了去,深得刘希意图的他前往秦依然屋中慢悠悠地吃了两杯茶,又是说了些话,好生歇了一个时辰,再去通知童军等人集合兵卒。
兵卒集积后,又是估摸着过了两柱香的时间,写好书信的刘希才出现在校场上,很是一番悲情的说着匈奴再度来犯,‘光武’不听劝阻已深入草原腹地,极有可能中了敌人圈套。
一旁,正摇着折扇的马绣抿着嘴,硬生生的将笑意给忍了下去,只是一双秋波盈盈的桃花眼中却是出卖了他此刻的心情。
实在无法,马绣唯有用折扇遮着脸,放开了笑了好一会。
这玉生,果真是善于蛊惑人心,明明是打着去营救‘光武’的旗帜,可怎番就把兵卒厌恶的情绪给调动了出来,如此,他们又怎会关心那李威的死活?
大军出城,刘希将小灵儿交给了秦依然照料,在阳曲城的这段时间小灵儿的性格渐趋乖巧,虽时有调皮但与寻常家的孩童并无异样之处,而这行军是生死之事,刘希并不想小灵儿沾染过多的戾气,从而再度改变了她的性情。
阳曲城出兵之后,下邳与邺城亦是由少将军领兵驰援,只是那‘光武’似乎与匈奴都过为迅速,并且春回大地草原青草已生,可遮盖行走印记,令这三个城池的大军都寻不出踪迹,唯有一边行军一边派人四处查探,以便能找出交战双方的行踪。
更何况还有刘希的故意引导,这番,行军的速度自然是要慢下来了。
夜幕时分,刘希下令停军休息,手下兵卒自然是领命为之,先前与‘光武’有隙,所以这些兵卒并不关心那些耀武扬威的‘光武’生死,他们这次出来其实更多的是为了报得上次匈奴南下之仇,希望能亲手为死去的家人报仇雪恨。
亦如郭威之子郭平功。
草原的星空还是如往昔那般星空璀璨,春意渐浓的时月微醺了夜风的暖意,吹摇着青青绿草,也拨弄着驻扎营篷间的火把。
与马绣商量了些事情,刘希正欲回帐篷换上夜行衣,恰好见到一道瘦弱的身影立在远处,甲胄未除,单刀在手,立在那里望着北方如同一柄长矛。
叹了口气,刘希想起了那魁梧的身形,倔强的捍卫着横冲旅,哪怕丢弃性命也在所不惜的郭威。
走上前,与郭平功站在一起,刘希轻声道,“怎么睡不着了么,平功?”
似乎从记忆最深处醒了来,郭平功略带稚嫩的脸上闪出一丝的惊愕,随即赶忙要与刘希行礼,却被后者伸手给拦了住,“现在就你跟我二人,无需如此多礼,夜深还未眠是不是有心事?”
郭平功的双眼里涌出与他年岁不想称的落寞与哀伤,好一会才低声道,“平功还小的时候,爹的军队常出城追击匈奴,待回来时总会给平功讲些草原上的事情,如今平功见到这草原便不由自主的想起了我爹。”
闻言,刘希深叹了口气,在郭平功的肩头拍了拍,“平功,你爹是顶天立地的汉子,将来你也要与他一般,做一个真正的男子汉。”
仿若是刘希提及到了他最为荣耀的事情,郭平功重重的点了点头,握着单刀的手又是紧了几分,“大人放心,平功就算死,也要像我爹一样,堂堂正正!”
看着那张满充满坚定的脸庞,刘希心里突然间却涌出了丝许亏欠,他知晓郭平功发了疯的训练便是为了有早一日能上阵杀匈奴,可是匈奴在他的暗中操作下早已不再是阳曲城的最大威胁。
又是与郭平功说了几句话,刘希令他早些回去歇息,待后者入了营篷,刘希也将夜行衣给换上了,又是等了一个多时辰,等到子时,轻声出了营地,双脚在草叶上踩过如蜻蜓点水,眨眼间便出了百丈之远。
稍后,又是一道身影从营地中飞跃而出,趁着当值兵卒不注意,悄然消失在夜色之中。
“玉生,你慢些,我这脚力哪能与你相提并论。”
同样是一身的夜行衣,可马绣依然拿着乾坤扇,显得不伦不类,一边说着,一边脚下飞快的往前追赶。
听得这话,遥遥在前的刘希不由将脚步慢了下来,于是,夜色下两道身影如同鬼魅一般在大草原上穿梭而过,快若闪电,转瞬即逝,惊得群狼都不敢吱声。
草原的另一边,李威立马在夜色下,身后是严阵以待的‘光武’兵卒,很快,几道飞骑从远处而来。
“报将军,匈奴人就在前方十里之外扎营。”
闻言,李威当即勒马招呼手下兵卒,身旁的副将犹豫少许,“将军,可否要再做考虑?”
“哼!”
李威一声冷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