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年纪三十来岁,膀大腰圆的官军小校也不知是得了失心疯,还是觉得自己根本就是潜伏已久的万人敌,就在这等诡**的气氛之中霍然起身,一边伸手拔刀,一边喊了句“贼子尔敢”,可那“敢”字话音还没落下,就听噗噗噗三声,三支弩箭便扎入了他额头眉心、咽喉和左心位置,跟着六尺多的一座肉山便砰的一声砸在了身后人的桌案上,打翻上面还没吃尽的饭菜。
这随后,也不知道是王庆手下的陷阵营军士心理素质不过关,还是有什么邪物作祟,一时间帐中只听见成片的弓弩响声混杂着箭矢破甲入肉的刺耳噪声以及低沉血腥的嘶喊,也不过几息之后很有利斧劈砍骨肉的脆响以及大锤敲骨碎甲的浑厚敲击声混合进来,将这大帐演变成了一个血液四溅的修罗地狱。
这场残酷的屠杀究竟持续了多久,还真是叫人难以计算,只知道当大帐中如同宫乐一般合鸣的响声渐渐平息下来时,官军一方活着的人也就只剩下了黄贵和那青衫儒士,而邓统领一班将佐,虽然他们的形状距离肉泥还有些距离,但也都是死得不能再死的模样了。
看着帐中活着的陷阵营军士个个气喘如牛,红眼刺目盯着昏厥瘫倒在主帅大位上黄贵,也是突然醒悟过来的王庆便上前一步,将黄贵挡在了身后,喝道:“传令下去,今日入帐的将士,一律封赏黄金十两,官升一级!”
众人一听,这原本赏金百两官升sān_jí的赏赐虽然没了,可如今拿了活的却是人人都得了十两黄金和官升一级的好处,倒也值了。可要知道这黄金十两可低得百多贯钱了,当真是一笔不小的赏赐。
顿时,众人也都恢复的理智,谢了赏赐。
王庆忙叫人将黄贵捆了,由暗道送回城中看押,又叫人将那吓得腿肚转筋,屎尿齐流的青衫儒士左右一架,笑道:“田师请了,今日得破官军,全拜田师之助,王某在此先行谢过!”
那本是抖如筛糠一般的青衫儒士听了,竟也瞬间停了抖动,猛然咬了舌尖一口,便也出声道:“王庆,俺田珙与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为何污俺通贼?”
王庆却是笑道:“田师的确不曾通贼,只是今夜俺破石军要破了官军三面大营,要靠田师相助才成,所以先行谢过而已。”
田珙闻言眼珠儿一转,便才惊叫道:“尔敢!尔敢!”
王庆却是叉手道:“田师,是借人一用,还是借人头一用,王某悉听尊便!”
田珙听了这话,当即面如死灰,身子便如穿了孔的革囊一般泄了气去。
王庆见他不敢求死,也就吃定这是个贪生怕死之徒,便对左右喝道:“传令下去,束额举事!”
随着号令,破石军将士们纷纷从怀里摸出一条白布系在额头上,便由头目领着在营中袭杀放火。而王庆和帐中的百余陷阵营精锐则携着那田珙就往营门行去,沿途见着小队官军便直接袭杀,见有大队便急呼乱营将其赚走,带到营门前时,便推了田珙出来,诈称营中贼配军作乱,挟持了知军黄贵,如今军师田珙要出营去东、南二营求援,守门小校不知是计,再说也瞧见营中乱起,更有火光滔天,也是乱了方寸,便喝令开营放行。
哪知也就在营门刚刚打开,鹿角拒马才将搬除的时候,王庆一声爆喝,百余陷阵营军士当即暴起,只是十数息时间便将百余守门官军尽速杀灭,更举火烧着了营门前的柴草垛,腾起了数丈高的烟火。
不过百息,就瞧见近前额束白带的宋军列队冲了进来,却是早就暗中埋伏好的破石军,足足三千人马。
此时,北营混乱,虽然因为是主帅坐营,营中正军多偏军少,可因为高级将佐都在帅帐中集体团灭,低级军官也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无法组织抵抗不说,甚至都无法阻止受惊的官兵溃散跑路。
而从暗道中杀出的破石军又是源源不断,且因为亲耳听到官军将佐遭到团灭,亲眼瞧见官军将主黄贵被擒,如今气势正宏,两相消长之下,结局自然不用说道。
一时间,北营之中烈焰灼天,杀声彻地,那红艳火光之下,殷红血液也似镀了一层亮银般灿烂,整整三千正军七千偏军驻守的偌大军寨,短短半个时辰便成为了一片死地。
王庆也是个狠人,命了精锐死守营门后,便也抽出五尺掉刀率队反身扑杀,亲率亲随袭杀但凡胆敢聚集反扑的官军,直杀得浑身浴血,头面沾染血迹也不擦拭,宛如炼狱魔神一般。
指挥他们驻守应门,交代杀灭反扑并收拢俘虏后,便又带着田珙往官军东营行去。
到了戌时三刻时,距离最近的官军东营终于有了反应,一个坐守将佐点了一千人马出营来救,哪知却被早就埋伏在东营门外的三百破石军弓手给射了回去。那坐守将佐也算机灵,退回营中后便金鼓齐鸣,向南营报了警讯,更闭死营门点亮灯火,做出坚守待援的姿态,对火焰滔天的北营竟是再也不瞧一眼。
等消息传到王庆耳中时,整个北营中的近万官军已经再无反扑之力,怕有三成直接杀灭,伤残也有三成左右,余下之人也都是乖乖弃械投降了。
瞧见东、南二营已经得到示警,知道想要一夜之前破了三营已是无望,王庆干脆下令打开安庆北门,驱了城中百姓入营搬运官军辎重,更将死尸全剥了衣衫甲胄运走,还有那三千余未曾负伤的俘虏也押进了城去。
等翌日一早,东、南二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