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本是初五,新月虽然如钩,却是黯淡无光。
三月的天气,乍暖还寒,对于来自铁骊部的古力都来说,这样的夜晚最好便是围着火堆喝点马**酒,听着部族中的老人用古老的歌谣来佐酒。
只是,当眼前那宛若巨兽一般漆黑的城池上,突然闪现出一朵朵宛如传说中天神用来庆典的天花后,古力都却感觉后脊梁上蔓延着无比的寒意。
作为铁骊部的勇士,他从出河店便追随大金的开国之主阿骨打,而他的参战经历也是丰富多彩:黄龙府城下流过血、临潢府城头中过箭,还在燕京城头插过旗。
只是如今,借着汴梁城上的点点火光,隐隐中但只见十四人十四骑从护城河边起步真奔自己而来,倒也叫他瞧得清楚,那领头之人穿一身大红色的战甲,手中的长杆兵器带着一抹寒光,好似地狱之中的魔神一般,而在他身后的十三人十三骑也是全身劲甲,竟也同样挟着滚滚神魔之威,组成骑阵冲杀而来。
古力都作为一名谋克(百夫长),麾下所领的战兵虽然只有三分之一是铁骊部的族人,其余皆是后续补充的女真别部和杂胡,但战力可以说也算得上是宗望军中较为靠前的百人队,见着五六百步那些身穿宋甲的南人这般杀来,虽然后脊梁有些发寒,却也不敢弱了女真勇士的名头。
当即便也见他鼓起勇气,先是出脚将身旁两个先前以为被天花吓着而下马跪拜先祖的杂胡踹倒,跟着便也大喊一声,从马背上抽出自己兵器,便也呼喝着要众人迎将上去,将那些胆敢踹阵的南人击杀当场。
随着古力都的一声呼喝,有大半被天花弄得懵逼的女真和铁骊族人顿时清醒了过来,见状便也纷纷取出了兵器跟在了古力都身后策马杀去,还有半数的杂胡虽然不曾完全清醒,但也在古力都的叫喊下回过神来,虽然还搞不清状况,但也是翻身上马跟着冲了上去。
古力都的兵器,乃是一杆包了铁头的长棍。说是长棍,其实应该称之为战棍,虽然中下部手握的部分只有鹅卵粗细,但棒头部分却是粗如成人小腿,加上棒头部分还包了一圈两分厚的熟铁,打砸起来便是宋军的铁盾也难抵挡,若是砸在了活人身上,轻则断骨,重便要将人活活砸杀。
当胯下的战马终于甩开步子跑动起来时,这一刻古力都便也觉得浑身燥热,热血沸腾,后脊梁的寒意不但顷刻全效,一双迅速赤红的双眼也怒睁而变得硕大无比。随着距离的不断接近,倒也叫没有雀蒙眼的他瞧清了,那当先冲来的南人,身上穿的大红制甲竟是宋军将领的样式,顿时古力都便也嚎叫一声,瞬间展开了身上的嗜血和狂暴光环,脚下急踹马腹,挥舞着战棍就抢先往身穿红甲的南人将领冲杀过去。
好一个古力都,手持着重达三十余斤中的战棍,却能在奔马之上保持着平衡,单是一个侧身斜鞍的动作便控制着胯下的战马跑成了一道弧线,稳稳的抢在了来人的左手边上,待他计算着双方相距不足三十步时,便也呼啸着将手中的战棍甩动起来。
按照以往他研究出来的招式,一旦将手中三十余斤的战棍舞动起来,带至双方人马擦身而过的瞬间,只是一个横扫,就算砸不着人,稍稍往下一压,便能将对方胯下的战马活活砸毙,到时眼前的这个男人死活先且不论,必然也要落马滚地。
瞬间,古力都便也在脑海中臆想着自己一棒将对方砸于马下,抢了对方的战甲,从此升职加薪,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的未来,丝毫没有见着对方在看到他当先杀来的模样,嘴角扬起的一抹笑意。
“一字疾锋阵!杀!”一马当先的黄杰,猛喝一声之后,便将单手倒提着的画戟叫来双手一握,便当先往那两眼放光直冲自己而来的金兵杀去。
而在他身后,本是列做倒三角形的十三太保在听了他的猛喝之后,除紧跟在黄杰身后的黄大龙和黄石头依旧手持战矛跟随左右之外,其余十一人却是迅速以双足控马跑成了一列,并且迅速将手中的战矛挂于得胜钩,而后黄铁头、黄三弟这些男太保们纷纷从马腹的囊袋里摸出了短矛,黄玉娘、润娘这些女太保们却是伸手从后背的弓囊里摸出一把折叠的短弓,将手一抖,本是居中对折的弓臂便也瞬间弹开,跟着就见女太保们伸手在马背上的囊袋摸出了一把铁子,便也口中齐齐发出呼啸,以铁子开弓引而待发。
近了!
古力都便也觉得全身的血液沸腾,手中的战棍握得稳稳,只待着打出惊天一击,将敌将砸于马下。
近了!
黄杰双手持着画戟,身子微微地伏,嘴角露出一抹冷笑,目不转睛的瞧着对面金兵舞动着将要劈扎而下的棒子。
“喝!”古力都算着距离,狞笑着稳稳将手中舞得犹如风火轮一般的战棍稳稳向对面那身穿大红战甲的宋军将领,并且开始预想着对方躲闪不及,被一棍子砸得从马背上翻身倒地,血肉模糊的样子。
“斩!”黄杰同样面带着狞笑,手中的画戟先左后右,先以戟尾上的枪锥,准准的在古力都扫来的战棍铁头上轻轻一点,而后再使画戟从右往左一扫,历经万炼打制而成的精铁圆月戟刃便带着一抹可以劈星斩月的寒光,从那古力都的右肩至左肋间轻轻一划而过。
“噗”的一声,就在人马错身而过的瞬间,手中战棍所蕴含的巨大惯性并没有给古力都留下什么思考的时间,他只是感觉到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