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但见一个穿着全身制甲的汉子快步入了帐子,也不多话便也来到宗望面前以军礼拜道:“元帅,唤乌朱何事?”
宗望便也一指帐下正在擦嘴抹须准备迎接正戏的张、秦二人道:“自然是与宋使说话,你先卸甲再说!”
当即完颜宗弼自然答应,便在帐中卸去了身上的甲胄,摆了小案坐在了阇母的下首。这以往宋金两国交流通使,倒也是有舌人可用的,便是如今这答应之中,通的宋言和女真话的契丹奴仆和辽国南人也有不少,不过相对来说完颜宗弼的宋言熟练度要更高一些,而且宗望对他的信任自然要比舌人高了许多。
便也说当下就由宗弼来问二人道:“我军元帅前日所议,二位使者如今可愿答应?”
张邦昌也不迟疑,便也道:“赔偿之事非是老夫能够做主,且元帅索要的数目也太过不合情理,还恕老夫无法从命!”
张邦昌如此回答,所答复的乃是之前宗望提出的要求大宋对金割让三镇,并赔款一千五百万缗的议和条件。最早宗望南下进攻燕京之时,提出的要求不过是割让三镇,赔款五百万缗,结果大宋不答应。于是宗望就一路南下,待攻到了东京城前时,也不过是在割让三镇的基础上加码到了一千万缗。
然而,这次大宋不但不答应,使节团的人还放肆嘲笑他爹阿骨打当初是被黄杰给“算”死的,此外黄杰还抢了他妹妹回大宋做了压寨夫人,惹得宗望大怒之下将使团成员全部斩杀,这才把价码提到了一千五百万缗。
对于张邦昌的拒绝,宗望早在意料之中,便也问道:“如今你们大王的妹妹在我手中,我听说她最受你们大王的宠爱,并且家财颇丰,莫非她不值得五百万缗?”
哪知道宗弼将这话说毕,但见张邦昌还未开口,那秦桧便也霍得立起,拱手道:“还请元帅慎言,我主乃是大宋皇帝,并非诸侯偏王,礼不可废!”
宗弼听来一笑,也不搭理秦桧,只是盯着张邦昌道:“你且说,那公主值不值得五百万缗钱财?”
张邦昌微微眯眼,轻咳一声示意秦桧坐下,也才慢条斯理的回道:“老夫听闻,茂徳帝姬驸马黄杰,前次出使金国时,曾与四太子有些故旧之谊。至于茂徳帝姬值不值得五百万缗,只怕还得四太子亲自去问黄驸马才成,说不得他会用四太子的亲妹来换,倒也是件美事。”
张邦昌这话说来,顿时就见完颜宗弼脸色一红,脸部的肌肉更是明显见着抽搐,顿时叫宗望等人瞧着奇怪,忙来问他。待他将张邦昌的话大致翻译给众人听了之后,顿时便见帐中的女真人们一个个也都发起怒来,纷纷跳起来对着张、秦二人呵斥。
只是二人听不懂什么女真话,干脆齐齐闭目,只当他们全是在犬吠而已。
毫无疑问,张邦昌一提黄杰,无疑就是踩着了所有人的尾巴,便是宗望听了也是脸色一变,不过他毕竟身为统帅,气度要比众人大了不少。待众人喝骂了一阵,宗望这才起身慢慢走下帅座,来到张邦昌的近前,要宗弼翻译道:“使者这般以唇舌来讥,可是希望激我杀你?”
张邦昌听了傲然起身,便叉手来拜道:“邦昌愿请一死耳!”
谁知宗望听了却是冷笑一声,伸手一指秦桧道:“拖他下去,打二十鞭子!”
当即便有卫士上来将一脸懵逼的秦桧给拖了到帐口,也不脱他衣物,便用马鞭抽打他的脊背,起先几鞭他倒也还能咬牙扛住,待第五鞭一下抽破了背上的绸衣,更将背肉抽的皮开肉烂的时候,便也再也咬不住牙,顿时发出了狼嚎一般的惨叫来。
只是,张邦昌微微阖眼,却是对秦桧的惨叫犹如充耳不闻一般,早前宗望可是一个挨着一个在他面前砍杀了使团的成员,如今抽打秦桧给他看,不过就是小儿科而已。
打完了二十鞭子,等卫士将秦桧再次拖进来时,但见他背上已经是血肉模糊,人也痛晕了过去。
宗望死死盯着张邦昌,待见得他猛然瞧了秦桧的惨状后,虽然强做镇定,可还是能见他眼角出现了微微颤动,宗望这也才心满意足的转回帅座,问道:“听闻那黄杰,乃是你们宋国的将军,不知他手下有几多人马?”
张邦昌知道这等消息也不是什么机密,便也道:“黄驸马乃是我朝太上敕封的车骑将军,领御车军都指挥使之职,御车军共有四厢三万六千人马。不过我朝兵权皆归枢密院统管,因此黄驸马手下并无一兵一卒,御车军都指挥使一职乃是虚职。”
这等消息,宗望他们在进入宋地之后自然早已留心打探出来,如今来问也是想探个口风,听得张邦昌作答之后,便也故意问道:“你家宋王只把妹妹送来为质,为何不把黄杰交出?莫非他不在东京城中居住?”
对此,张邦昌也不知道如何作答,想了想后,还是叹息一声答道:“黄驸马如今的确不在东京城中居住,他因伤疾早已迁居黄州休养。”
宗望这次南下,自然不是没头苍蝇一般来撞,早就把大宋的地图搞到了手中,只是之前金国的细作想要打入大宋严查消息也不容易,还真没掌握这个信息。如今听张邦昌一说,他马上在脑海中计算了一下黄州距离东京来往路程所需的时间,以及两地消息传递的耗时,很快也就算出,该也是他当初刚对大宋朝廷提出要赵福金为质的要求,这个消息便也传到了黄州,黄杰听闻以后便也星夜赶来。
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