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约巳时末刻前后,宗望等人也才出来,便也瞧着有人在营中吹响了牛角,营中金军便也迅速拆卸起了帐幕准备拔营。
待见得郭药师父子的确依令整装待发后,宗望便也与郭药师道:“大军决意开拔,便劳郭猛安为殿后!”
郭药师稍稍斜了一眼,给了一脸错愕的郭安国一个眼色后,便也叉手道:“元帅只管放心就是!”
而郭安国倒也没忘刚刚郭药师的交代,忙也收起错愕的表情,也叉手上前道:“元帅,末将瞧着宋军阵型松弛,怕是外强中干……不试着冲上一阵便走,当真叫人不得甘心啊!”
宗望听来突然展颜一笑,道:“若是一会宋军追来,你便杀个痛快就是!”
说完宗望便也打马就走,领着队往北面行去,而与他同行的则是一早便叫宗磐集结的一万精锐(反正这帮人本来也不用收拾营地)。待宗望、宗磐他们走后,其他各军又磨蹭了差不多一个时辰才把营地完全收拾好,仅给郭药师这五千殿后军留下了数十顶帐篷和最多三日的口粮,便也迅速北去。
直到此时,郭安国也才确信了郭药师的推断几无谬误,宗望这分明就是活脱脱的未战先怯。
瞧着各军远去的背影,一时间郭安国发现自己领着的这五千人马,竟是孤零零的列阵在汤池堡前,与旷野之中,仅见萧索,
宋军在耀州的部队,就这几日所见,几乎全是步卒,仅有数百骑作为驿马信使,根本就没见着成建制的骑兵。所以殿后这种事,对于郭药师的附军而言倒也不是一件苦差事,你总不能身为一支骑兵,却被步卒给追杀碾压了吧?
只是,金军开拔后仅给殿后的附军留下几十顶帐篷和三日军粮,用意却不要太过明显:若是三日之后郭药师不能领军追上宗望的大部队,后果也就不言自明了!
“爹爹,接下来该怎么办?”郭安国也不是真蠢,此时此刻也只能承认亲爹郭药师的确是一头老狐狸,竟然把形势估算得如此准确。
此时,郭药师也是望着金军远去的背影,默然道:“看来……情势有变,你还是难以信我啊!”
郭药师这里的所说的“你”,显然说的不是郭安国,待听得郭安国询问后,他也才醒过神来,随意的再做了个挥手弹袖的动作,似乎要把方才的思绪挥散,这也才转身道:“你领五百人,去追五臣吧!”
“爹爹,这是为何?”郭安国听得大吃一惊,可郭药师却不忙着与他说话,反而吩咐道:“郭富、郭贵,你二人速速去选出五百老人,备好一鞍双骑、七日口粮,且随大郎行事。”
待那郭富、郭贵领命去后,郭药师又让人入营收拢帐篷和粮草,并且生火造饭、更命人放出斥候,打探西北、东北的道路,待一切都安排妥当后,也才领着郭安国单独说话道:“翰鲁补信不过爹,所以锦州去不得了。你去追上五臣,取了伤兵的马,往渝关去吧!若爹所料不差,此时要么宋军正在攻渝关,要么就是已经攻下了渝关。”
郭安国懵懂点头,却问:“到了渝关如何?”
郭药师嘿嘿一笑:“你且瞧它守得守不的,守得便守,守不得便……献!”
说完,郭药师伸手至随身的囊袋中摸出了一枚金箭来,这枚金箭正是金国的信符“金箭令”,是当初郭药师献城降金后完颜吴乞买赐给他以示万夫长身份的凭证,也是他可以用来向金军发号施令的凭证,只见他好好瞧了一瞧后,便将金箭与了郭安国,道:“去吧!胜败就看我儿时运如何了!”
郭安国此时也知事关重大,郑重接过金箭令贴身收好后,却是忍不住问道:“爹爹,若是孩儿去到渝关,而渝关又已被宋军攻下,该如何才好?”
“等!”郭药师伸手捋须,轻笑道:“若是宋军破了渝关,你便等着爹的消息,行止进退多听你五臣叔叔的意见,照看好子衿,千万莫要多事!”
郭安国忙也答道:“孩儿理会的!”
不久,郭安国便也领着五百当初常胜军中老人,备一鞍双骑、七日口粮,往西而去。
郭安国走时天也过午,郭药师便也命人放饭用食、喂马饲草,磨磨蹭蹭直到下午的酉时前后,也没见得宋军步卒有意追赶宗望大部队的意思,依旧列队在道路两旁护卫路上车辆往来运输。
见此,郭安国便也命人往汤池堡送去好马十匹,算作昨日堡中宋军治疗并送还伤兵的谢礼,这才领着兵马开拔往北行去。
却也说宗望领军出发以后,便也顺着大路往辽阳急进,从耀州到辽阳算起来差不也就二百里出头,虽然以金军骑兵常规日行百里的速度要走至少两日,依约是赶不上之前黄杰许下的三日之期,不过宗望却是毫不担心,因为一早他就派了人去寻黄杰,要他多宽延一日,所以依旧还用常速行军。
虽然是临近中午才出发,待到下午酉时前后,便也来到了,距离辽阳不足百二十里前后的小县海州城外(今海城市东南),由于是正常行军,瞧着天色也晚,海州城上也插着宋军战旗,宗望便也下令选了城外路边一处背风的疏林边上就地扎营过夜,明日一早再出发就是。
当即大军便也就地安歇、解散队形,让士兵四处砍伐木材生火造饭,等着携带帐篷的中军抵达后搭建营寨,当然宗望身为元帅是不用等,自然早有亲卫迅速把帅帐随身携带,脚步一停便迅速搭建,莫约在初更二刻,天色刚刚全暗的时候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