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青春校园>为祸_>33.逼婚

枝头绿叶在烈日炙烤下打卷的时候,铃朵回了南束,阿追则连续接了五封从弦国来的信。

头三封是来戚使节或其他官员写的,客客气气的官样文章,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客套而规矩地说清姜怀的意思,请她即刻回去成婚。

而后两封是姜怀的亲笔,篇幅显然比前三封要长许多。读起来就像是寻常的家书,三言近来过往、两语关心思念,只到了末处,才提及想让她速回弦国嫁给他的事情。

前三封信阿追都没有回,只告诉宋鹤说:“郎君莫催,终身大事,我要容我想一想”。

后两封她则回了,委婉地告诉姜怀,自己心里尚无准备,另含蓄而又诚恳地好生追问了一番他为何这样,是否遇了什么难事、又或有什么隐情——两封去信却都石沉大海。姜怀只言片语的答案都不曾给她,一副装聋作哑的样子。

阿追一时便也没有头绪,只好强将这些事先放下,一边告诫自己万不能因此就乱对姜怀生疑心,一边又忍不住心底疑云渐起。

再者,即便她刻意放下,也并不意味着她可以彻底抛开不想。

阿追直觉得心绪被这五封信变成了一盆泥水,完全不动时泥沙尽数沉底,水还能得以清清澈澈,然则只要稍稍一动——哪怕只是不经意间轻触了那么一下,水底的泥沙也会顷刻就被撩起一缕,在清水里扬起条轻纱,好像激不起任何波澜,却又清晰可见。

有时会被扰得连占卜时也心不在焉。譬如戚王托她帮忙占卜那四国结盟之事是否能成,她强定下心神坐到案头看看那堆占卜石,又闭上眼睛全神贯注地去翻过几块石头,睁眼要看究竟的时候,脑中却忽地空白,迷茫得很:要卜什么来着?

思绪这样一断,就不得不全盘重来。若不是每次都在愣神中意识到,自己是又不由自主地去想那烦心事了,阿追真要以为又有人在对她施邪术。

这虽然关乎大局但却并不难卜出结果的事被她接连推翻了四次之后,戚王身边的胡涤亲自来了。

云琅请了人进来,阿追抬头一看,叹着气说:“殿下想知道的事情,我还没占出结果。但也不妨事,我随你去玄明殿再卜便是。”

她想着在戚王面前,总不似在自己房中这样松散,精力或许能更集中些。胡涤看一看她,略作踌躇后终未多言,一躬身:“女郎请。”

阿追一进玄明殿,即被殿中过于沉肃的气氛一震。

她抬头看了看,殿中数人也都齐齐看向她,官服的颜色让她猛抽了口凉气。

戚国尚黑,来议事的朝臣除了像雁逸这样位高权重、又与戚王私交甚好的偶尔会穿一身常服外,其余俱是黑色官服。殿里这几人却都是暗红的裳服,她纵使没见过他们,也知他们并不是戚王的人。

是弦国人。弦国尚火德,多用红色。

阿追在殿门口定定气,眸光微凝,端起往日在弦国时的“国巫”模样才继续往前走,复行了几步后,略一颔首:“殿下。”

戚王“嗯”了声,就向那几人道:“这就是你们要找的人。有话你们可以直接说、要问什么也可以直接问,莫在这里乱诬本王扣着人不放。”

话中显有愠意。阿追雷打不动地颔首站着,却是旁边一丝一缕的气息也不敢放过。那几人明显在打量她,似乎存着几许疑惑,又因对国巫的身份到底存着敬畏而不敢贸然问出。

阿追任由气氛冷滞了会儿,抬了抬眼皮:“诸位何事?”

几人相互望了一望,年纪最长的一个开口问说:“女郎便是国巫?”

她嗤地笑了声,也不直言作答,手探入装着占卜石的布袋里摸了一圈,取了一颗小石出来。

低头看了会儿,阿追看向那人:“宋鹤还在朝麓,怎的没同你们一道来?”

几人顿时释然,神色中立刻又添几分恭敬,方才发问的那人忙说:“国巫恕罪,臣等未曾见过您,所以……”

“我无暇计较这些虚礼。”阿追浅皱着眉头,“找我何事?”

几人便将来此的因由说了个大概,还是和那几封信里说的一样,是姜怀催她回去成婚。阿追愈发觉得烦不胜烦,口气更显生硬:“君上是在意我的意思的,所以从前才会问我愿不愿。那时我没有点头答应,他怎的突然自己做主了?”

实在是太突然、太奇怪。虽则她并不相信戚王所说的姜怀设陷骗她回去,却也想把这事的原因弄个明白。

几人被她质问得静了一会儿,最后,齐齐地向身后看去,阿追的目光也顺着投到了那人身上。

那人右手托着一卷竹简,足下稳稳地上前两步。

阿追挑眉:“你是什么人?”

那人年纪比他长,气势也比她足,左手一指那卷竹简:“国巫跪下接旨。”

阿追眉心一皱,冷睇着那人。

其实她愠色之下疑惑更多,见那人面色不改神色沉肃,略作迟疑便依言跪了下去。

——且先不管旨意是什么内容,一国之君下了旨来,她总不能一摆手说“我不接”。

对方颜色稍霁,手中竹简悠悠展开,清了声嗓子读道:“上谕,弦公姜怀既已及冠……”

“不是君上旨意?!”阿追蓦地弹起来,那人显一怔,向东边拱手:“在下自奉洛而来,此乃陛下旨意。”

阿追脑中“嗡”地一声,大感不可置信:“他竟借天子逼我?!”

阿追沉浸在震惊中,俄而回过神,上前一把夺过那竹简。草草一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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