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青静静地盘膝坐在小溪边,溪水潺潺,他凝神注目,那一袭白衣似雪的长孙冲似乎在这一刻感受到了什么,竟脚步一顿,转过头来,望向了这边,温暖如阳光的眼神悄然落在了燕青的身上。
长孙冲直视着燕青那一双平静无波的眼眸,又在一直默默喝酒的秦怀玉身上打量了一眼,脑中灵光乍现,在这一瞬间知晓了燕青的身份,不禁微微一笑,向燕青轻轻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长孙大人,那人是谁啊?”
正在这时,环绕着长孙冲的几个世家公子看到了这一幕,不禁目光讶然地瞧着盘膝坐在远处的燕青,凑上前来,疑惑地问道。
长孙冲淡淡一笑,张口吐字道:“燕青,燕小乙。”
“燕小乙?”
这数个形象气质俱佳的世家公子目光疑惑,轻轻念叨着‘燕小乙’这个名字,竟是脑中空空,毫无半分印象。
“燕小乙,燕小乙……小乙……那人该不会就是小乙真君吧?”忽地,在这时,其中一位世家公子身旁跟随着的仆役,脑子里灵光一闪,惊声呼道,再次望向燕青那边时,便不禁浮现出了一抹热切的波动。
小乙真君?
那又是谁?
这些世家公子正当满心疑惑间,他们身旁的那几名仆役小厮,侍女丫鬟们,便纷纷凑到他们公子耳畔,低声地嘀咕着什么,渐渐地,这些世家公子便明悟了,不由地鄙夷道:“我当是谁呢,原来就是那个自称神仙下凡的小神棍啊。”
神棍!
这便是……这几个世家公子对‘小乙真君’的印象,倒也无怪乎他们会这么想,这几个世家公子的父辈,都是朝廷里的大官儿,且是文官一派,最讲究的就是孔孟理论,君不闻‘子不语,怪力乱神’么?
而且……听父辈们闲聊,这劳什子‘小乙真君’还是陛下为了堵住天下悠悠之口,故意推上台面上的,如此一来,他们几个对燕小乙就更加不放在心上了,一枚小小地棋子而已,在意他作甚?
不过,这小神棍和秦怀玉的关系,看上去有点儿不错啊,不会是秦怀玉那厮今日请来助阵的吧?
在这短短的一瞬间,这几位世家公子相互对视一眼,其中一个看起来有些轻佻地年轻公子满是戏虐地笑道:“几位兄长,待会儿,让弟弟露个脸如何?”
“你?你行不行啊?”
“哈哈哈……”
这几个世家公子俱是极为熟稔之人,话不半露,便已然读懂了对方的弦外之音,于是纷纷玩笑起来。
“先不急,再等一等……”长孙冲见此,也没有阻拦,反而微微一笑,眺望着通向这边来的青石小道,清澈地眸子里,压抑着一丝期待之意。
“等一等?等谁?”轻佻公子闻言一怔,忍不住出声问着。
“你笨啊,当然我们未来的嫂嫂了!”
其中一位体型微胖的世家公子,手中折扇啪的一收,给了轻佻公子脑袋上一记后,这才笑着问道:“陛下还没有吐露心意吗?”
长孙冲闻言,缓缓摇了摇头,忽地又淡然一笑,施施然摇晃着手中折扇,道:“不急,不急……”
谈笑间,连带长孙冲在内的六名世家公子径直走到了小溪上游,那里一处平坦地草地上,早已有人铺上了凉爽干净地雪鹿皮毯子,其上各色果盘,美酒佳肴,应有尽有,当他们一行人跪坐后,便开始畅聊起来。
时不时地,中下游地公子小姐们,还有人上去敬酒,赔笑,阿谀奉承一番,却是把父辈的那一套把戏学的淋漓尽现。
当然,也有不屑上去奉承的,燕青和秦怀玉这里,便是其中最典型的小团体了,无论外界风起云涌,燕青也只是淡淡笑着,看着,稳稳地盘坐着,不动如山。
至于秦怀玉那里,他则听了燕青的吩咐,一个劲儿往嘴里猛灌美酒,现在已然是半酣了。
“好了,好了……已经差不多了,接下来,你就静静地瞧着吧,那群人一定会找上你的。”这时,浓郁地酒味儿扑鼻而来,燕青不禁皱了皱眉头,撇头看去时,只见秦怀玉已经饮了三个银壶的葡萄酒,连忙劝了起来。
葡萄酒,当时喝着没啥感觉,不过却有一股子绵绵不绝的后劲儿,秦怀玉这要是喝倒了,那就真的丢死人了!
要知道……青苑诗会可还没开始呢!
“没事儿,兄弟你小瞧俺的酒量是不……俺告诉你,就这玩意儿,俺能喝一缸!”秦怀玉面色晕红,眸子都有些朦胧了,摆着手说着,一口一个‘俺’字,一口一个‘俺’字,也不知跟谁学的。
“别喝了!”燕青皱起眉头,冷声喝道。
“额……好吧,好吧。”看到燕青扳起了脸,秦怀玉立刻酒意消散了不少,颇为不好意思的尴尬笑着,接着学起燕青饮酒的模样,装模作样的慢慢品味起来。
……
又过了小片刻。
燕青远远地瞧见,通向这里的那条青石小路上,迎面走来了好大一群人,为首一人面如冠玉,头戴紫金冠,身着大红宫袍,行走之间,隐隐有龙吟虎啸之音,仔细看时,才发现,那是他腰间垂挂着的一面龙首虎纹的玉环交击之余音。
噫……这人好风骚啊?
待这个身穿一袭大红宫袍,宛如东方不败横空出世的微胖小青年走近时,燕青才看清了此人的面相,面憨短须,眼睛微微眯着,宛如龙眉凤目,极为地有神,视线扫向小溪边的众人时,虽然也有种和煦如光的温暖感觉,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