笃笃笃——
门外传来钝钝的敲门声,神淮觑一眼已如老僧入定的玄荥,翻身而起。
吱呀——开门声响起,圣君霄调整出一个最干净阳光的笑容,“师尊。”
然后他好看的笑容裂了。
神淮只开了一小道口子,兼其长身玉立,恰好挡住了室内光景。他笑眯眯道:“好孩子。”说着伸手就要揉揉对方脑袋。
圣君霄偏头一躲,皱眉道:“你什么时候潜进师尊房内的,我师尊呢?”
“小朋友不要这么严肃嘛。”似是早就料到对方会躲,神淮手在半空中转了个方向,还是准确地落到对方脑袋之上。
圣君霄眼神一寒,一个手刀就要劈落,神淮手腕微转便躲了开去,一息之间,你来我往已是过了七八招。
“倒是好身手,竟不像个筑基小辈。”神淮玩味地笑了起来,似赞叹又似别有所指。
圣君霄心神一凛,他…本不该露出这样的马脚的,可就是看对面这张笑吟吟的“女人脸”不爽的紧。
“你们还想在门口吹多久的风?”
室内忽然传来一道冷冷的声音。
玄荥真心觉得相信神淮这种深度恶趣味患者会给他好好护法…还不如相信有一天自家小傲娇终于自愿变成巴掌小子扑过来糯糯地喊“师尊尊”来的靠谱。他怎么就鬼迷心窍应下了然后真入定了呢。
好嘛,一睁眼就看到对方欺负自家徒弟。
神淮其人,性恶劣,好美人。
脑海中飞快地划过《三界至尊》中普罗大众对这位的评价,再想想自家徒弟貌美如花的脸蛋,玄荥心下一紧,甚至一瞬间已经怀疑到当初卦象里“老男人”的身份上了。
不得不承认,凤凰神淮无论仪容修为还是身份都是极有魅力的,对自家小傲娇这种小年轻更是有着致命的吸引力。而且如果没记错的话,神淮如今年六十,和八岁的小徒弟比可不是“老男人”嘛。
并不知道被“老男人”了的神淮,听到玄荥的声音,不由摸了摸鼻子,打开大门,“你怎么醒了?”
看到其内盘腿而坐的人影,圣君霄眼神一暗,居然真的入定了。不过见了两面,就这样信任?
“不醒,任由你们在我这里上全武行吗?”玄荥冷哼一声,对圣君霄招了招手,“你怎么来了?”
圣君霄眼中各色/情绪一扫而过,快步过来,一个虎扑搂住玄荥脖子,“想师尊了。”
撒娇的声音,求爱抚的动作,依赖的言语……在场三人,除了圣君霄本人,玄荥和神淮的表情都有一瞬间的停顿。
把头埋玄荥脖窝里,圣君霄拿毛绒绒的脑袋轻轻蹭了蹭,摘下高岭之花第一步——舍弃脸皮,第二步——投其所好。玄荥是喜欢幼稚可爱愚蠢依赖的生物的吧。
神淮眼神微妙:你们真的是师徒?或者说你徒弟真的成年了?
玄荥:你不懂,我徒弟只有八岁。
这么一想,玄天师就不觉得小徒弟不同往日的动作有什么不对了,还有些嘚瑟地挑起眉梢——老男人又怎么样,小徒弟最依赖的还不是我这个师尊?
没有读懂玄荥眼神内涵,更不理解对方怎么突然洋溢起一股让他手痒的气息来,神淮只觉浑身鸡皮疙瘩泛起,他背过身去。
玄荥揉了揉小徒弟脑袋,“好了,起来吧。”
圣君霄听话地松开手挨着玄荥坐好,摘下高岭之花第三步——宣誓主权。
所谓美好化身的高岭之花身边总有莺莺燕燕、狂蜂浪蝶,高岭之花向外敞开的心房已经够小了,绝不能让他们再占去丁点儿地方,要让他们知难而退。
圣君霄抬头凝视玄荥,轻声道:“师尊,我今晚想和你一起睡。”
“!”神淮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哦?”玄荥却是不置可否地吱了一声,没有接话。
圣君霄抿了抿唇,“之前在碧波湖,碧烟仙子给了阿尧一本书,叫阿尧不能告诉师尊,阿尧一时好奇就……”他抬眉,好看的桃花眼一片清澈,诚恳又动人,“师尊,我错了。”
高岭之花目下无尘、眼里揉不得沙子。切记:不要让对方对你有所怀疑,不要让芥蒂留存,必须及早解释。而且请实事求是,因为尽管高岭之花每天都只有一种脸色,但他们洞察人心的本事却与其面部表情丰富度成反比,一旦被发现说谎,那便会被对方彻底被打入深渊。如果实在不能说真话,请十假九真,模糊事实。
玄荥果然面色微缓,鼻头发出一声轻哼,“哦。什么书?”
圣君霄掀起眼皮飞快地瞥了一眼神淮,摇了摇头。
神淮:“………”
“我去吹吹风。”他一跃出了窗户。
圣君霄慢吞吞地把书册从怀里掏出来,“师尊你不能生气。”
“阿尧是在和我谈条件?”玄荥并不接过,而是好整以暇地慢悠悠道。
圣君霄卡壳了一下——那套书没有看完。他忽然急中生智,嘤嘤道:“那师尊生气打我骂我都可以,就是不要不理我。”
玄荥:“………”他一口气险些没喘匀,啪的一巴掌拍圣君霄后脑勺上,“给我好好说话。”然后一把抓过对方手里花里胡哨的书册。
翻开。
脸裂了。
然后又很快拼了回去。
圣君霄心里有一点点忐忑。
他后知后觉地想——明明他只要负责把玄荥绑回去关起来就好了,为什么要摘下高岭之花呢?
唔……他得取得玄荥足够的信任以后才方便绑